覃鹤火冒三丈,咬牙一字一顿道:“放下锅盖,这是最后一个呢。”
夙安讪讪一笑,尬笑着把锅盖放回原处。
覃鹤捏了捏眉头,头痛欲裂,捂住额头别过脸,不忍直视坏了一地的东西,“你以后就在这里洗碗。”
碰啥坏啥的夙安,唯一可用之处——刷碗。
夙安赶忙点头如捣蒜,赶紧蹲下来撩开袖子,拿起干净的丝瓜瓤,边洗边证明自己道:“我刷的可干净呢。”
覃鹤又好气又好笑,这么个大男人蹲在地上勤勤恳恳的刷碗,无可奈何地扫视一眼手中最后“牺牲”的锅铲,只能拿一旁的漏勺勉强用用。
前几天顾宙钓上来的河鱼,她今日准备做上一道鲜美的鱼汤线面。
和原世界想比,这里的活鱼比之更嫩和腥重。
妖怪伙计刮去鱼鳞,掏出鱼腹内脏,她温好热油倒下锅切成大片的蒜、姜和盐,几条处理好的鱼下锅煎制两面金黄,成色焦黄脆口,再在锅擂碎,此刻下清水,中火烹制熬制成奶白色的鱼汤。
鲜美可口的鱼汤一定要过滤干净鱼渣,再将过滤好的汤备,用一个个分开的漏勺清水中煮好面条,过滤水分捞出倒出碗中,鱼汤加之。
热面不能等,马上就有伙计一碗配着三小碟小料,分别是:葱、醋、香菜。而后盖上彩色保鲜灵石所做的石盖,留足神秘感一碗碗送到食客手中。
这边她拿着大锅做煮面配鱼汤,侧面的顾宙已经开始做鱼丸,除刺剥皮,鱼肉捣碎,用妖力来这些细节处理快上双倍。
将葱姜水多次少量加入搅拌,再放入盐和面粉。另一边将鸡蛋分离蛋液、蛋黄,只将蛋液搅拌后加入鱼肉中。
顾宙顺手放上猪油,放上一锅冷水,挤好的鱼丸冷水入锅,小火焖着直到水沸腾之前捞出。
鲜鱼丸配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面,好吃到赞不绝口。
家常菜配得是当季时蔬,她请的是她来芦花镇看酒楼铺子时,偶然救下命悬一线,为酬药钱到走投无路的犬妖——孟李。
孟李是个很会做本地菜的老师傅,因为儿女双亡,只留下一个孙子。妖怪的子嗣本就稀薄,他答应了覃鹤的高薪聘请,还有多余的时间陪伴孙子。
覃鹤做完最后一份鱼汤面,食材留下的份量刚好够员工餐。
一小伙计气喘吁吁跑来,神色为难道:“闻哥,一楼一食客吃完,想再加一份鱼汤面。”
每次醉翁楼开楼预备的食材仅供100桌食客,一是新鲜,二是价位好。
不论贫富,大家赶早排队等候,都可有机会午时品尝,这是芦花镇大家伙都知道的不成文的规定,想来是外地来的食客。
覃鹤舀水洗濯着生菜墩,“实话实说,照例打发。”
小伙计为难地掏出了一块青粉色玉佩,面带不安,“他们随行的丫鬟口气很大,说如果拒绝,给你看看这个自会明白。”
覃鹤懒懒散散的擦拭着,余光随意一瞥,瞳孔睁大,心神定了定。
成色上好的青粉色玉佩上,雕刻的正是腾飞的六爪龙形图案,这是西荒国神族世家之首——龙族直系的图腾。上刻的六爪之龙气势磅礴,双爪戏珠,脚踏青莲。
在这东芜国偏僻地界,小妖怪不认识西荒国的图腾实属正常。
在她六岁时,覃鹤记忆力中倾国倾城、温柔似水的小姑姑,最后所嫁便是龙族族长龙丘昊阳。
“如实告知吧。”
覃鹤出神地收回目光,又一手刚好拦住他离开的身形,“等一下。”
拿出自己的那一份迅速煮好交给小妖怪,“端上去吧,严明这是最后一份。”
不消一会,小妖怪热了一头汗,折回来带话:“那小公子看到鱼汤面哈哈大笑,说之前那位小姐多有得罪,明日想在佰穗酒铺当面给闻哥你赔不是。”
覃鹤不想得罪她们顺水行舟罢了,这邀请没什么好去的,“客气点,给我找个理由婉拒吧。”
“他们拦着我,吃完吩咐后才走了。”
覃鹤上挑蹙眉,无语地干笑一声,这是让她不得不去的意思?
夙安洗着碗听到这,眼瞅着她神情不对劲,一甩抹布进水盆,猝不及防地浇了覃鹤半鞋的水。
“有何好去的,这酒楼日日有人邀都去,还做不做菜,开不开酒楼了。”
理是这个理,但夙安激动啥?
夙安蹭的站起来,转移她注意鞋上水渍的注意力,激动解释:“你我现在绑在一起,参加宴请我还得跟着你,烦都烦死小爷了。”
覃鹤被他炸毛惊动的样子逗乐,“我不打算去。”
顾宙频频担忧回头,刚刚注意力全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可覃鹤今日为食客加餐这一举动,一年多来,这是首次。
他嘴唇翕动,想对她说点什么,反而被覃鹤匆匆拉到后院的用餐小屋。
小屋内,气氛不禁有点紧张。
覃鹤言简意赅坦白:“我手头上有些事情,需要退居醉翁楼幕后,以后醉翁楼的后厨全全交给你了,顾宇掌前,你管后。”
顾宙瞳孔巨震,手中的水杯失神落地,猛地站起来踢倒了自己的椅子发出刺耳声。
“闻哥!你这是要丢下我和顾宇吗?”
“不是,我现在预备开一间药铺,需要很多药材完成我的事情。”
他握紧拳头抑制身体的战栗,惊慌失措地再问:“你不是真要走?”
“不是。”
覃鹤预料之外顾宙反应会如此大。
她站起身安抚地笑拍着顾宙肩膀,动容称赞道:“我相信你的实力,可以独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