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些难受,马文才捂着左胸膛,垂下的左手握紧成拳。
他不想听到那些谈论景晨婚事的言语,也有些不想去面对他心中隐隐生出的想法。
我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和景晨处久了,没见过比他更出色的人,才生出不该有的想法的吗?
想到自己也没和什么女子相处过,马文才生平第一次踏入了青楼。
因要给她说亲事,好不容易从家里出来寻马文才躲个清净的景晨,恰好看见他往青楼走了过去。
“看来,文才兄,也是到年纪了啊!”手中折扇合起在掌心轻敲,“这祝英台都破除千难万阻嫁给了梁山伯,文才兄也是该成婚了。”
她当年还想过要替马文才追祝英台呢!结果这人没对祝英台来电,专心学业。
白衣的公子轻轻笑着转身离开。
霎时迷了人眼。
热闹的街道一时有些安静。
路人不由给他让道,摊贩叫卖的声音也静了下来,生怕惊扰了这位谪仙。
他行过的地方,带来和煦微风,人过后,留下浅浅冷梅香。
“刚才走过的那位公子当真是神仙似的人物啊!”
“也不知天下第一美男镇国侯有没有这般风姿?”
“你傻啊?那位白衣公子就是镇国侯!问这世间除了镇国侯,又从何处寻得这样钟天地之灵秀,集万物之敏慧于一身的人来?”曾见过景晨的学子说出了众人心里的感慨。
镇国侯,乃是天下楷模啊!
景晨既然出来了,自是要在外待一段时间才会回京。
自从做了官,家里人大都从上虞搬到了京都。
她到了弱冠,又官居一品,一直拖下的亲事,可不成了黄家现在最重视的事。
各大媒婆天天往镇国侯府跑,黄老爷子每天都笑哈哈的。
可,她终究是要让爷爷失望了。
毕竟,她怎么能娶亲呢?
她做了二十年的男子,可她到底是女儿身啊!
她要瞒住自己的女儿身,那就不会让别人知晓。
黄家,需要的是嫡子黄景晨,而不是嫡女黄良玉。
她这一生都不会成亲,女子在这世上本就比男子艰难,她不愿误了哪些怀着对丈夫和夫家生活憧憬的女子。
至于说自己是断袖?
虽,时人附庸风雅,也有先例,但到底是对名声有碍。
她不会在黄家景晨的名声上染上污点。
此番出来,也正好将这事解决。
一个终身不婚没有后代的臣子,也能让帝王放心不少。
景晨再入京,就收到一众的惋惜、关怀。
金池寺住持批言麒麟才子黄氏景晨一生无夫妻之缘,若强求只能得个早逝的下场。
金池寺乃国寺,住持大师更是德高望重的高僧,他的批言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可想而知,听到这个消息,多少闺阁女子碎了芳心,而为了自己乖孙,黄老爷子也只能不再让媒婆上门,还严禁众人在景晨面前提起此事。
不能成亲就不成吧,就算再希望景晨成婚生子,可到底还是自家孙子重要,黄老爷子也就淡了心思。
不能成婚一事过了明路,虽然景晨总是收到同僚同情可惜的目光,但时间久了他们也想不起来了。
毕竟工作那么多,哪有那个闲工夫想东想西的啊!
镇国侯前天才说要在全国开设藏书楼,他得赶紧把自己分配到的任务完成了,不然过段时间镇国侯又提出新政策,他得忙到啥时候!
景晨虽是独身一人,也比那些三妻四妾的人过得精彩。
再说了,她要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和女子地位,要忙的事有一堆,既然大家有时间八卦,那不如一起加个班吧!
众臣子:求放过啊!!!
马文才在会稽没待多久就重新启程回边境了。
战事方休,边疆还有一堆事情需要安排处理,此次回京,也不过是述职和休个假。
等马文才听闻景晨不能娶亲的言论时,他都已经回到了边疆。
马文才压下心里隐秘的欢喜,景晨不能成婚,他的身边就不会有别人。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些卑鄙,可他觉得自己当是喜欢景晨的。
喜欢,就自私。
因为不愿与旁人分享。
马文才入了一趟青楼,强忍着让自己待了一刻钟就拂袖而去。
满楼脂粉气,颜色一般不说,风尘气还重的不行。
真不知道那些来逛青楼的人是怎么能待那么久的,还常来?
此生入这一次,马文才再不想入第二次。
借着在边疆的军务,马文才把婚事一拖再拖,久到后面马太守都不再问他了。
罢了,文才若不愿就不愿吧。
大不了从宗亲里挑选几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过继在文才名下就好。
粉荷初绽,蜻蜓点水。
又到了戍边将领回京述职的日子了。
到了而立之年,气质越发凛厉的将军,经过沙场的洗礼,集冷、煞、傲为一体,威势越重,越发让人不敢靠近。
从城门口到宫门必经之路的一处酒楼,二楼临街的窗户打开,浅青色镶边白色常服的身影从窗口探出。
白色发带随着墨发微扬,阳光亲吻似雪肌肤,落了一层光晕。
白衣的公子临窗微笑,乱了一世岁月。
“文才兄。”
马文才抬头看去,卸下一身冷冽,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