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是把他当弟弟。”陈以参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我可没做好当父母的准备。”
陈以参垂眼看着向晚,向晚在他的注视下问出了心中的不解:“既然你并不打算当父母,你还年轻,条件也好,怎么会想到领养呢?”
陈以参仿佛思考了一会儿,随即轻笑了一声:“这个其实也看眼缘吧。”
向晚知道再多的也不好深问了,默了默,只说:“那你记得要多陪他。”
“当然。”
向晚的心情突然并不是很好,她觉得很累。
一种失去什么东西的感觉侵袭着她,她勾了勾嘴角摆出些礼貌微笑的样子:“不耽误你时间了,我先回去。”
向晚说完就转了身,倒是并没有注意陈以参的反应。
回到场馆,木燕茹依旧在原地认真地练习着,向晚坐在休息区福至心灵般开始在手机上搜索“陈以参”。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陈以参身上有一种她很少对别人产生的熟稔感,可她又确定自己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此时此刻向晚再次为自己患有的脸盲症而感到无力。
大学以前,她的脸盲并不会对学习生活带来过多的影响,可自从离开了单纯的学习生活,社交场合上她时常因此感到力不从心。
这种情况渐渐让她在许多地方犯错,也开始让越来越多的人质疑她的能力。
从大学到工作,即便她的专业能力名列前茅,可无论是团队合作还是大场合的外务接触,都始终无法被委以重任。
她的信心也在这样的状态下逐渐被消磨殆尽,开始时常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社会生存能力。
向晚扶住额头,抵抗住那一丝眩晕感,仔细地从各类新闻网站中搜刮关于陈以参的消息。
除了官方资料介绍了他三年的短暂国家队生涯,陈以参的消息甚少,毕竟是没有过多实绩的已退役运动员。
然而向晚还是看到了一些捕风捉影的新闻。
一个不知名的媒体号报道,陈以参于六年前退役,退役时并不光彩,因为背负着性骚扰和殴打队友的黑料。
向晚瞬间心里咯噔了一下,越发仔细地逐字逐句研究。
报道看似中立,实际上却暗含贬低,它说着陈以参虽然进入了国家队,但却从未代表国家参加过国际性的大赛,连全国性比赛的参与次数都屈指可数,并且在役期间数次退回省队训练。
一些论坛也出现了只言片语关于他的讨论,有人提到他的天赋并不是顶级的,但却足够努力,然而国家队从不缺努力与天赋并存的人。
因性骚扰和殴打队友的传言是从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媒体号传播出来的,所以并没有大面积扩散,然而数月后陈以参便退役了,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两者的相关。
向晚拿手机的手捏到泛白,木燕茹叫她她才惊醒一般卸了力。
“在干嘛?”木燕茹两小时的体验课结束,脚步轻盈地凑了过来,向晚立马熄了屏。
“没事,我查查陈以参。”
“查到什么啦?”
“没太多别的,就是说他很早就退役了。”
“运动员嘛,大部分职业生涯都不会太长的,不过你看看他这俱乐部,我都怀疑他是主动退的,有这好日子过还比什么赛啊。”木燕茹夸张地叹气,接过向晚递给她的水。
向晚的拇指摩挲着手机的背面,沿着纹路反复描摹,心中有声音在质疑理性产生的另一种质疑。
***
反复失眠到天明,向晚浑身无力地靠坐在床头,透过窗帘的缝隙等待天光渐渐刺眼。
在第十三次无法控制地看向书桌上摆放的合照前,她选择起床洗漱。
大脑放空地翻看了一个上午晦涩难懂、从前瞄都不瞄一眼的哲学书后,向晚将电磁炉端上了茶几。
她一边盘腿坐在沙发上等待锅中的面煮开,一边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地方台的方言新闻。
向父向母都会说方言,老家的人也基本都说方言。每年到农村拜年的时候,向晚都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和大家磕磕绊绊地交流。
向父向母从不要求向晚学习方言,但向晚默默地听懂了所有的发音。
地方台新闻多是家长里短,原本她当个乐子看,直到看到一个四五十岁的秃头光棍老头性侵村中小男孩的报道。
她猛然睁开半阖的眼睛,在泡面锅的咕噜声中平静地听完了起因经过结果。
不过一分多钟的报道,她却觉得像是加了慢动作般漫长。
电磁锅自动跳停的声音,将向晚的灵魂唤了回来。
她火速将调料倒入锅中,等待再度沸腾的期间她跑去卧室换好了外出的衣服,而后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吃完了这顿午餐。
一小时后,向晚的车已经停在了腾锐射击俱乐部的马路对面,她透过前窗观察着大门的方向。
如果按照昨天的时间,陈以参应该很快就会再次出现。
果不其然,不多时那辆熟悉的保时捷来了,然而这次却不只有陈以参。
那个顶着一头黑红挑染头发的男人,从副驾驶位上抱出了一个年幼的小男孩。
向晚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她虽认不出,却也知道是小七的概率极大。
但反因如此,让向晚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来到这里,本就是为了再寻找些证据以免因疏忽而后悔,但看到小七她的心情变得越发复杂。
如果陈以参真的像那篇报道一样,那么小七不就是落入了魔爪?
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