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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远来到车前，并没有马上上车。
他静静地站在车窗外盯着喻云征，两片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光晦暗幽深。
喻云征坐在驾驶位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怀中的小猪。黑暗遮蔽了他半张面颊，只露出了映着月光的下颌线，像刀锋那般犀利。
不知这沉闷的平静究竟过了多久，申远才一把拉开车门，坐了上来。
“谢谢。”他道。
“不客气。”喻云征发动车子。
两个人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默，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谁都没有多问一个字。
不多时，车子便开到安全屋前，喻云征停了下来。
他用下巴指了指那一直一声不吭的小家伙，说道：
“申远博士，耿上校应该已经和你说了，您只需要将它安置在洗手间，明日午前，都不可以离开那个房间。另外这段时间，请尽量避免会客。”
“知道了。”
申远一边答应，一边找了个黑色垃圾袋，将那小猪包了起来。
他发现这只小猪异常听话，即使他用塑料袋卷它，即使他的动作有些粗鲁，它都一声不吭，反倒是像能听懂人话似的，很是配合。
这让他与喻云征不自觉地对视了一眼，可很快两人都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各自将目光避开。
申远的手已经搭上门把手，可许久，他都没有推开车门。
终于，他还是回过头来，“有件事，我有些在意。”
喻云征抬眸，“您说。”
申远略一沉吟，“听说，你们平日在训练中，有一项叫推进关系？”
“是有。”
喻云征不明白他为什么此时突然提到这个。
“这种训练……耿飒做过很多吗？”
“不仅做过，工作中还用过。”
申远顿觉呼吸一滞，厉色道：“你为什么会让她做那种工作！”
喻云征上下打量了一遍申远，“任务。”
“……”
对，耿飒不仅是个军人，更是个特工。
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可他不希望耿飒跟别的男人“约会”，即使是任务也不行！
申远尽力控制着心中的怒火，继续问道：
“她总能判断出对方有多在意她吗？”
“95%都成功了。”
喻云征凤目微阖，眸光在黑暗中荧荧闪动。
“那另外5%呢？”申远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另外5%……”
一抹挑衅爬上喻云征微微勾起的嘴角，那是一个悠长的冷笑的弧度。
“另外5%，是跟我。”
申远一怔，拳头已如风般挥了出去。
可下一秒，指关节就传来钻心的疼痛，他的拳头在擦到喻云征嘴角的那一刻被包住，对方微微用力，他使出的劲道便卸了。
喻云征将他的拳头甩了出去，“出拳速度很不错，但，和职业军人相比，差远了。”
申远捂着拳头，嘶嘶地吸着冷气。
这混蛋！
真狠！！
他一把抱起装着小香猪的黑色塑料袋，愤恨地推开车门，走下车去。
身后传来喻云征低沉而严肃的声音，“申远博士，合作愉快。”
“砰！”
车门被重重关上。
***
申远回到安全屋，便将小香猪抱到了浴室，他将浴室门反锁，看了看那只仍在微微发痛的拳头，低下头，用凉水狠狠抹了一把脸。
重新抬起头，他在镜子中瞄到那小猪已从塑料袋中钻了出来，好奇地打量四周，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他走到小香猪跟前，掐住它的下巴，左右看了看。
“费这么大劲把你带回来是对的吧？来，说个话给我听听……
“怎么，不会说？看你也不像普通的小猪呀，倒是给我哼一声呀。
“哼！就是因为你，耿飒竟还要我承那个男人的人情，可恶！”
想到此，他顿感失落，将头深深地埋入手臂。
“他很难对付……
“我讨厌他……”
“我看你干脆放弃吧！”
一个音调奇怪，但的确说着汉语的清脆声音响起。
申远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小猪。
接着他“噌”的一下站起身来，连退三步，“咣当”一声撞在浴室的玻璃门上，颤着手指着它，道：
“你、你、你，果然会说话！”
“你不都猜到了嘛，还那么惊讶！”
小香猪不屑地捋了捋额前的卷发。
申远：“……”
有道理，他到底在惊讶什么？
当时在B区，吉普车门紧闭，一般动物根本不可能上来。他就是心里隐隐猜到这一点，才硬拉着耿飒同意，将它带了回来。
或许在它身上能找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他的确不该这么惊讶，这不就是他要的结果么。
申远重新走到它跟前，一把将它提了起来，“你小子，挺能装啊！”
小香猪骤然哀嚎一声，这声倒是实打实的猪叫。
但马上就切换成了人语，“快放我下来，我恐高！”
“喔，是吗，恐高？”
听到这个信息，可把申远兴奋坏了，他立刻将小香猪举得高高的，并连转了好几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