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学历和工作还算体面,何况从前也是一枚俊俏小生,袁婉珍执意嫁给他,更像是为了圆少女时期的梦。
前两年偶然听闻陈华谦丧偶,她那颗被鸡飞狗跳的婚姻折磨至有气无力的心,终于又蠢蠢欲动。
姜嘉遇其实也不太懂成年人的弯弯绕绕,只是隐约体会的到,袁婉珍对姜笙的冷淡差不多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哟,嘉遇回来啦?”正在浇花的老太太率先看到了她。
女孩从木然中回神,挤出笑容,进了楼。
袁婉珍也在家,替她开了大门,“今天你们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
“填志愿的事儿?她今天也找我去办公室谈话了。”姜嘉遇蹲在玄关换鞋。
六月中旬就要中考了,如今学期过半,班主任挨个给学生做考前关怀,了解他们的中考填报意向,并适时适当地给出一些自己的分析和建议。
袁婉珍倚在挂着钟表的墙下,“你班主任跟我讲了你最近摸底考的成绩,数理化都有进步,距离附中可以说是越来越近了。”
“只说了这个?”
能不进步嘛,她上个周连Q Q都卸载了,就是为了心无旁骛,把所有时间都拿去恶补弱势的学科。
姜嘉遇穿好拖鞋,到客厅想倒杯凉白开喝,“我杯子呢?”
女孩把屋搜了一圈,最后把视线落在窗台。她上前拿起杯子,不禁皱眉,因为里面装满了泥巴。
陈老太太探出头,腆颜笑道,“嘟嘟不懂事儿,拿来种东西了,说里面放了种子,要写什么课外作业,观察植物生长。”
袁婉珍见女儿秀丽的小脸上浮上愠意,赶忙打圆场,“不就是个杯子嘛,待会儿下楼再去买一个。”
“可是他上个周还往我可乐里加酱油。”
“小男孩儿嘛,贪玩,淘气,很正常,你做姐姐的让着点儿。”
纵使她内心也不见得多喜欢那顽劣小儿,但后妈难为,尤其陈家人还看着自己呢。
在落下话柄与委屈女儿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似乎意识到愤怒无用,姜嘉遇平静下来,去饮水机下找来一次性杯子,盛满水,然后仰头往嘴里送。
袁婉珍继续刚才被中断的话题,“你班主任嘴巴上是说‘时间紧迫,能不能赶超附中录取线是一回事儿,主要担心你勉强考上了,以后也跟不上高密度、强节奏的学习进度。’问咱们是当鸡头,还是做凤尾。但我觉得她吧,真心为你们学生考虑的同时,啧,也掺杂了几分私心。我一向看人很准的。”
“什么私心?”姜嘉遇问。
“感觉她就是怕你最后没考上附中,从第一志愿滑档去了普高,影响重点录取率的漂亮数据啊。为了求稳,才建议你填报二中。但我跟她明说了,要真考不上,咱们也舍得交择校费,请她不必担心。她也就没话说了呗。”
陈老太太走进客厅择菜,笑呵呵地插话进来,“择校费很贵的吧?都没入学呢,就给嘉遇背负了几万块钱的压力。还不如留着以后做嫁妆。女孩子家家的,读书那么拼干嘛?最后还不是要嫁人的,嫁得好才是真本事。”
虽然老妇人还未完全认可袁婉珍的儿媳身份,但已经将她默认成了儿子的私人物件。她的存款就约等于陈华谦的家财。给陈家没血缘的小拖油瓶做那么大的投资,她光是想想都感到肉疼。
姜嘉遇觉得没趣,拎起书包回房,“反正,不管最后填报哪个学校,都先以冲刺附中的劲儿,努力了再说吧。”
*
人们说到梅雨时节,总会想起湿漉漉的江南。其实蜀中自五月起,就已经连绵久雨了。
姜嘉遇近来周末都在学校上自习,再次去云坞已经算夏天的事儿。
一来,要中考了,是真的时间紧。
二来,她也确实......有意逃避这里。卸载Q Q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这个,所以寄希望于眼不见心不烦。
虽然,本质上只不过被男生头一次拒加了而已,芝麻大点儿的小事儿,搞得跟天塌了一样难受。姜嘉遇深以为十年后的她,估计都要笑死自己!
此刻,少女的心态还未调整好,今天之所以肯来,是因为听说外婆生病了。
前几次回来总是把鞋弄脏,这次她学乖了,穿深色的雨靴来。
进了村口牌坊,路过碧波盈盈的月牙形沼湖,从大路踏向青石板小道,远远就能看见掩映在流光曳影新绿间的云家小筑。
女孩到底忍不住放慢脚步,像只小蜗牛,慢悠悠地跟着地面上那些大小不一的泥泞脚印往前走。在她来之前的预设里,自己该像风火轮才对。
身后忽然传来阵阵人语,由缥缈隐约到清晰真切。姜嘉遇回头,只见一行颇具知识分子气质的中年人,说说笑笑地,也跟着转入了湿窄清馨的小路。
女孩认出了走在前头带路的那位,她犹豫要不要上前问好时,对方也看到了她。
这下假装没看到就不太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