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关注他家里的三大爷看他坐在门口外面洗脚,就披了衣服过来,问道:“小赵啊,你坐外面干啥呢?”
苏云桐原本想出去看看,听到三大爷过来问话,就脱鞋盘腿坐在床上听赵左林回话。
“我这汗脚,又跑一天,熏人,我在外头散散味。”
赵左林话音没落,苏云桐就想起来了。
这人以前老爱拿脚熏原主,非得把人熏哭了,骂他混蛋,他才舒心。
更有甚者拿脚让原主闻。
你说他该有多欠。
不过,这会儿赵左林是不敢了,怕再惹了苏云桐,把人惹犯病了,名声毁了是小,日子怕也别想过好了。
三大爷听了赵左林的话,打趣道:“早该这样了。桐因为你这臭脚都气哭几回了。赶紧洗了睡,别再闹了啊。”
赵左林笑着回了句话,感受到苏云桐瞪来的目光,回头看过去,苏云桐却哼了一声,囫囵个不脱衣服躺下了。
赵左林摸了摸鼻子,暗中嘀咕道,不就闹着玩吗?还生气啦。
又不敢数落苏云桐,就自己对着空气鼓舌不发音地发泄了一通心里的怨气。
赵左林洗好脚,泼水冲盆,取了尿盆进屋,见苏云桐睡过去了,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却没喊她。
他倒不是嫌弃她早一步睡,而是见她侧身对着门口,被子也没盖,心里不由得跟着叹气,这莫不是病得真傻了,就这么不换衣服不盖被子就睡了。他关了门,把尿盆塞到床底下,轻拍了苏云桐一下,压低声音道:“桐,起来,把衣服换了再睡。”
苏云桐实在是累到了,哭了一通,又闹了一回,本是打个盹等赵左林回来,谁知道竟一下子就迷糊了过去。
她谁得正迷糊着呢,听得有人喊自己,娇气潜意识发作,拍了下推自己的手,依旧闭着眼,蠕动着嘴唇嘟囔道:“烦人,睡觉。”
赵左林被拍了下,别说疼了,连痒都没有,抓住她还要拍的手,也不喊了,将人半抱着托起了上半身,要脱了她的外衣和裤子换上睡衣睡裤。这过程里,苏云桐也就睁了一秒的眼,又闭上,自动伸开胳膊,让他帮着脱换了衣服,泥鳅似的就往他身上滚。
赵左林认命帮她换衣服盖被子,自己脱外衣换睡衣,吹了灯,躺下来,见她脑袋撵着自己蹭过来,怔愣了下,把人圈进臂弯了,暗中叹了一口气。
病了,也没什么不好。
以前没病,张嘴不会说,就会拿腿跑,挨着她一下子,就恨不得躲到天边去,好似沾了自己就会是一身油腥味,熏臭了一般。
苏云桐真的好困,这床怎么睡都不舒服,迷迷糊糊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酣睡过去。
赵左林被她枕着臂弯,头发丝在自己鼻尖萦绕来萦绕去的,扯了一回,她就哼唧,也就随它去了。
听着苏云桐轻浅的呼吸声,他盯着虚空中的一点,感受着夜色的迷茫与静寂,伸手摸了摸苏云桐的脸颊。
心里想到,就这样过吧,还能咋滴?不能打不能说,只能哄着了。
他用手抿着苏云桐的眉眼,被苏云桐拍了下,嘴角不由得翘翘,在苏云桐耳畔,轻轻喊了下。
桐啊,乖!
*
翌日。
赵左林起了,看苏云桐还睡着,也没喊她,起来把尿盆端出去了,正洗手准备生炉子做饭,见三大妈开门出来和往常一般站在门口梳头,就寒暄了一声。
三大妈看苏云桐没起来,就问道:“桐,还睡着呢?”
赵左林低应了,掏了煤渣收拾了锅,走到三大妈跟前,低声道:“您老知道谁手里有布票不?”
三大妈梳头的手一顿,问道:“你要换啊?”
赵左林低声道:“我二妈生的那个二妹不是要结婚了,我妈让我这个当哥的,怎么着也得送点啥。桐前几天说送布票好,让她喜欢啥去买啥。我妈那儿,您也知道,前段时间我老姨家接新媳妇淘换去了,手上没有。”
这给妹子添箱是正经事儿。
三大妈思量了下道:“你啥时候儿要?”
“有点急。今天或者明天。”赵左林看了下屋里头,低声道,“说好了今天去我妈那儿,让我妈帮着给的。这不是吵了一回嘴,也没顾上。我手里也就剩下粪票了,其他票暂时没有,要是能用钱换那是最好。”
“前段时间一大把全花出去了?”三大妈看赵左林眼睛骨碌转,一脸讪笑,就知道他是为了买自行车低价把票跟人家换了,却不好说他,仔细想了下道,“美香前天说她家有。我帮你问问,就怕他家不收钱,要换票。”
赵左林低声道:“我听说秦姐手里也有,您帮我问问。我拿粮食抵。”
三大妈立马警觉道:“你拿粮食抵?你哪里来的粮食?你在食堂干,可不许贪公家的。”
赵左林忙摆手道:“哪能?不是细粮,一袋子红薯干,二三十斤。前段时间,乡下老姨送的,我妈拿给我的,没吃。”
三大妈想想赵左林家的情况,也就信了,听见他家屋子有动静,低声道:“是桐起来吧?你先忙,我帮你问问,等会儿吃了饭跟你说。”
“劳烦您嘞!”
“以后少和桐生闲气,就是帮你三大妈做工作啦。”
赵左林这厢和三大妈说话的功夫,苏云桐也醒来了,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看着头顶的帐子,好一会儿才迷糊过来,自己这是穿越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用膝盖想就知道这是谁换的,想着她和赵左林现在的关系,而自己以后还要紧随他的脚步,也没大惊小怪地尖叫声。
再说,饮食男女,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