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藤也不吭声一副看戏的样子。
磨磨蹭蹭喝完一杯茶后,他才开口。
“不好奇我为什么带你来见他吗?”
“是很好奇,但你不说我也没有办法。”
他弹了下杯子:“这和尚第一次见面就告诉我,我这辈子会死在自己手里。不过他还真说对了,我的确一直这么打算的。”
他是想向我炫耀他朋友很会看面相,还是告诉我他是自己选择死亡?
“我们上次告别时,你交给我一封信,叮嘱我等回到都城后再打开,”近藤说着从衣服中掏出一个信封,“但我没有听你的话。”
当初在森林中第一次见近藤时他手里的确握着个信封,不过我那时才说了几句话,他就醒来了,所以并没有机会看到信上说了什么。
不过这个信封好像和当初那个不太一样。
“你知道选择死亡的我不会听你的话,这场局你从三年前就开始布下了。”近藤冷笑了一声。
我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腿,我这个局外人似乎不太适合出现在这个看起来要算账的场合。
还有演技有点太差了。
近藤继续讲着:“如果那个打赌我输了,就要答应你一个要求。”
“要求我做到了,你信上所说的有趣的变局呢?”
寂空放下手中的杯子,似乎在斟酌该怎么回答。
“你别告诉我,是你随便说的,防止我耍赖不履行赌约。”见寂空不说话,近藤脸上的笑意更盛,“打他一顿需要多少佣金?”
“嗯?”我停下够茶壶的动作,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对劲的话。
哪有当面找忍者说要揍人的。
不过,我已经好久不当忍者了。
而且我现在的心情因为这两个人非常不爽。
我卷起袖子,跃跃欲试:“打哪里?我可以提供打人治疗消除记忆一条龙服务。”
“杀人灭口也是可以哦,”我提供了第二个选择,“你是要悄无声息的,还是要轰轰烈烈的。”
“当着任务对象谈论这些不太好吧。”
从进门后坐姿都没有变动过的寂空说道。
“那你们不觉得当着我的面演戏更不好吗?”我指出。
我拿过桌子上的信封,打开,里面果然装了张白纸。
房间陷入了沉寂。
做人太敏锐就很容易遇到这样的局面。
寂空盯着我的脸说:“我只是好奇靖彦君要做什么。”
他轻笑了声:“毕竟我给他的信中就写了两个词。”
近藤双手插在衣袖中:“我以为你那两个词的意思是:如果我没死掉,就会迎来变局。”
“国都不是已经因为你活着乱了套了吗?”寂空反问道。
近藤垂着视线:“有什么用?”
他像是酗酒一般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就算乱了有什么用?最后还是和那一眼就能见到的未来一样,不管怎么争斗到最后也只是重复,重复。”
“你懂吗?”他凑近我,“换掉一个大名还会有另一个大名。”
他一直盯着我的眼睛,仿佛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那就直接推翻这个制度吧。”我垂下视线。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瞳孔在一瞬间放大,随后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推翻?你说得轻巧,如何推翻,这一过程中会死多少人,到时不光你们忍者遭殃,整个国家都会变得生灵涂炭。”
“所以你也想过要推翻贵族制度,对吗?”
那是我那天和近藤说得最后一句话,他没有给我回答。
走出茶寮时,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
雨依旧很大,我突然想起自己出门时忘记给佐助和斑留消息了。
我撑着雨伞回头问站在门口的寂空:“你给他的信上写了什么?”
“死亡和变局。”
“你真的有看到变局吗?”我问他。
还是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友人能够活下去才这么说。
寂空回道:“变局每一时每一刻都在发生。”
“感觉像是废话。”我将伞倾斜,挡住吹来的风。
寂空听到我的评价只是静静地微笑着。
“真有人能预测未来吗?”我又问。
在我的那个时代,历史上的火之国曾有位高僧,传闻他所做的预言无一不准。而他最后留下的预言就是世界将被红色的月亮笼罩,所有人都会陷入沉睡。
而我最讨厌预言,灵王的预言也好,大□□仙人的预言也好,人为了所谓的预言就要做到那种地步吗?
“预言真的是准的吗?是预言推着人走,还是人走到预言的未来。”寂空反问我,“小友你的眼睛看到的比我所看到的要远得多,所以请尽管朝着自己想要的路走吧。”
他双手合十,向我行了一礼。
我的眼睛并不比谁要看得要,它们只是已经看到过未来。
那是我不想要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