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姬长星一人回了桑府，也是有些晚了，回来时也无人瞧见。今日里琢磨着桑津轩应该回来了便询问小厮：“津轩呢？回来了么？”
小厮忙答：“是的，二公子现下去了姨娘哪里，小侯爷要在下通报一声么？”
姬长星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去寻他。”
林姨娘是桑士忱最宠爱的也是唯一的妾，府里说姨娘就是指她。
楚氏尚未失势那会儿愿意搭理桑津轩这个庶出的世家公子不多，姬长星是一个。姬长星小时侯和桑津轩要好林氏也疼爱他，现在也不拘什么外男的礼。
林氏素喜静，她住的院子在桑府最东南的一角。
七拐八拐才绕到她的院子，门口站着小厮，见到来人是姬长星便直接给他开了门。
林姨娘的院子平日里也只有桑津轩会来，今天却热闹非凡。不仅有林氏和桑津轩还有楚氏、楚玄度以及桑府的嫡子桑玉韬。
“嗯？怎么回事？这么多人？”
林氏见他起身去迎，笑着说：“小侯爷来了？快坐！”她将一盘糕点往姬长星面前移了移，“小侯爷不是最爱这个吗？”
几人随意聊着天，不知话题怎地就转到了楚玄度文才好，初试便连中三元。姬长星就随口说了句桑津轩七岁时才会写自己的名字。
桑津轩乜了他一眼：“我一是庶出，自然处处比不上你们嫡出啊，是不是啊，大哥？”
桑玉韬本来也不想听他们说话一直处于游离状态，此刻忽然听到提到自己恍然回神：“啊？我吗？是了，过两日是你生辰，我新猎了只麂子就当做礼物送给你吧。”
姬长星被噎了一下，他都忘了。不然桑津轩生辰那天，他什么都不知道桑津轩不得碎了他啊！楚氏递给他一盏热茶：“慢点，噎着多难受。”
桑津轩：“也难为大哥记着。”
姬长星喝了口茶才将糕点顺下，他缩了缩脖子有些不自然地撇了桑津了一眼。也是，真难为桑玉韬了。
桑玉韬挠挠头笑得挺憨厚的：“好记，你和玄度同庚同辰，他只略大你两个时辰。”
桑津轩嗤笑，眼神慢慢转到楚玄度脸上，语气也冷了几分：“原是沾了楚公子的光。”
好不容易和桑津轩说上几句话，哪怕是暗讽他，桑玉韬也还是想和他多说几句：“玄度和他胞妹也同辰……”
楚氏忙道：“玉韬！”
桑玉韬也反应过来，立马闭了嘴。楚氏当年遭灭门之祸，楚玄度和他胞妹被忠仆救出，但他胞妹因为年岁过小又受了惊吓没撑过来。
楚氏名门望族，楚家嫡子楚玄度更是万般宠爱，突遭横祸、胞妹夭折想必是不愿提起的岁月。
桑玉韬偷偷拿眼睛觑着楚玄度，见楚玄度脸上并无异色，他内心更不安了：“玄度……”
“无妨。”
姬长星悄悄捅捅桑津轩，小声说：“瞧瞧人家这气度，怎么你就和你不对付？”
桑津轩不认可：“闭嘴吧，他们那是表兄弟。”
姬长星撇撇嘴，只说了两个字：“教养。”
“你几个意思？”
这一下引起了其他几人的注意。
“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他往桑津轩嘴里塞了块桂花糕，“吃吧。”
他们没听清楚，楚玄度听见了，她放下茶盏笑着说：“小侯爷倒是个明事理的。”
桑津轩又来劲了：“我就是个不明事理的？”
楚玄度冷笑一声不说话。
桑玉韬眼中略担忧：“玄度少说两句吧。”
桑津轩一下站起来：“不用少说，我哪敢扰了楚大公子的兴致？大少爷您想怎么说怎么说，我走了。长星走，我们郊外遛马去，你不早就想去了吗？”
“诶！那桑大哥你把你那猎鹰借我们用用，我们打几只麂子回来。”
桑玉韬心里虽然不大高兴但脸上还是露出高兴的神色：“我同你们一道去吧。”
“不必了！”桑津轩咬着牙，“您与楚公子身份相称，还是陪着楚公子吧！。”
姬长星劝道：“津轩，火气不要这么大……”
“行了！”桑津轩怒目圆睁，“我走总行了吧！”
他拂袖而去。姬长星看向桑玉韬，只见桑玉韬低眉垂目的，看不出情绪。
姬长星叹了口气，拍拍桑玉韬的肩膀，想宽慰他也不知该说什么。
桑玉韬轻声问：“长星，你说……他是不是还在怪我……”
他怎么可能怪你？他从来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又何苦自作多情呢……
但这些话比太伤人了，姬长星没有说，半天他才道：“你也莫想太多，我去寻他了。大夫人、楚公子，长星告退。”
桑玉韬看着很是苦恼，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娘，玄度，我也回去了。”
一时院子里只剩三人，林氏也起身朝他们福身：“大夫人和楚少爷长久不见，想必有许多话要说，妾身在也不合适就告退了。”
楚氏点头：“姨娘身子也不好，早些回去歇着吧。”
院子里便剩下她们二人。
楚玄度心情不好，她盯着茶杯里暗红色的茶汤，忽然说：“叔母虽心善，但也不该失了当家主母的威严。这是遇见了林姨娘这样的人，若是遇见了个鄙陋善妒的岂不是要骑在你头上了？”
“熙宁……”
楚玄度猛地一惊，一抬头就对上楚氏混杂着心疼的眼神：“叔母不及你……”
只是一瞬，楚玄度心尖的委屈都翻涌上来。她自能一眼认出自己，即使她出嫁之时楚熙宁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