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怯怯的道歉声响起:“不好意思。”
陆白劫后余生,得意间忘了形,本无意成为活靶子,他垂下脑袋:“惯性惯性。”
他和李瀚搭档了很长时间,早就对彼此的名字异常敏感,这一声按理来说也是情有可原。
刘非同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狭长的眼睛一眯就只剩下了一条缝:“李瀚你先坐下。”
顿了一下,他似笑非笑道:“看来有人愿意替你出这个风头。”
陆白百口莫辩,表情扭曲了好一会。
可怜巴巴地望了好几眼刘非同,在不容商量的视线中,赴死般地站了起来。
在这个班基本上都是数一数二的好学生,论天赋不输任何人。
只是天才都基本相同,喜欢靠脑力思考问题,最害怕拼努力背诵课文。
不仅如此,选背诵课文的方式也是相当变态。
刘非同弯腰,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个不透明的箱子走到陆白的面前,说的那叫一个冠冕堂皇:“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听起来倒是相当人性,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这有多么残酷。
别看这个箱子其貌不扬,那里面可是囊括了学过的所有要背诵的诗文。
《出师表》、《逍遥游》、《阿房宫赋》……
哪一个背诵下来不得丢半条命。
陆白将手伸进未知的箱子里,满脸慎重,恨不得手上长出一只眼睛。
在箱子里捞了半晌,才伸出手,颤抖着打开纸条。
上天保佑,菩萨显灵。
砰砰砰……在下给你们磕头了!
他在心里祈祷着,快刀斩乱麻地瞄了纸条一眼。
下一秒便发出魔性的笑容:“不好意思,这个我还真会。”
“哼。”刘非同甩袖走回讲台上,将陆白得意的声音甩在身后。
教室陷入一片慷慨激昂的朗诵中。
“独立寒江,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陆白整个人就像是去了迪尼斯免费坐了一把过山车,重新回到地面上简直快乐到飞起。
背诵还不够,胳膊还时不时高举一下,将整首诗的气势表现的淋漓尽致。
在得意忘形这一方面,他向来是天赋异禀。
刘非同没想到陆白这么好命,让陆白坐下时,那表情是掩饰不住的失落。他看了眼时间,再次拿起了罪恶的箱子:“时间还充足,再来一个。”
全班同学都见怪不怪了。
刘非同是众所周知见不得学生高兴的班主任,且没有之一。这学生要是能开心一秒钟,他估计能难受大半年。
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短暂的风平浪静又沦为波涛汹涌。
紧张真的像是传染病,在周遭学生的影响下,就连顾渊的右手食指不安分地轻敲着桌面。
不知是上帝听见了谁的呼唤,还是不小心窥探了谁的恐惧。
刘非同抽到了比李瀚还兴奋的人物,脸上直接笑出了一朵花:“这次是新同学,顾渊同学。”
瞬间几十双视线聚焦于西南角。
所有的同学都像是中了幸运奖,望着顾渊的目光还带着几丝同情。
对比他们人的反应,只有池钰一个人绷不住笑,像中了头彩。
那副幸灾乐祸的神情,差点整张脸都快要放不下了。
顾渊接受了现实,表现的相当淡定。
如果是其他人,也许还会担心抽到一个不会的文章。而他显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无论抽到什么对他来说都一样。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反正都不会。
在全班屏息声中,他随意地从纸箱里拿出一张纸条,脸上全是与当事人不符的淡然。
在刘非同不断伸长脖子时,他抬了下眼,漫不经心地拆开“潘多拉的宝盒”。
三秒后,教室里另一个中了头彩的人出现了。
“运气很好。”刘非同笑得整张脸都是褶子,走回讲台上的气势都和方才不同:“《蜀道难》。”
全班一阵轻嘶声。
且不说作为一篇文言文过于拗口,光是生僻字就够人受得了。
整个班级等着看笑话,这一认知成功激起了某人的逆反心理。
不蒸馒头争口气。
顾渊决定要为自己的尊严稍稍挣扎一下,只不过脑袋空空如也,摆在他面前,只有一个选择——作弊。
他状似无意地垂下视线,凭着绝佳的视力,看到了池钰课本上的字。
还没来得及开心,笑容就僵硬了起来。
这是专门逗他的吗?
这三个字是什么东西?
甲骨文吗?
语文课上,他不是忙着做白日梦,就是不见人影,基本没听过课。
不认识这三个哥们,也实属正常。
此时,他的头顶华丽丽地飞过一群乌鸦。
“顾渊同学。”
刘非同没听见声音:“全班同学都准备好了,请开始你的表演。”
顾渊:“……”
这感觉,怎么说……就像是标准答案已经摆在眼前了,可是监考老师已经开始收卷了。
在沉默的空档,池钰余光看见顾渊撑在课桌上的手,微微一动脑子,也知道顾渊在打什么主意。
如果其他人,她可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是顾渊不一样。
特殊关系必须要特殊对待。她将身体后移,将课本全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