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便是贪痴嗔纠缠不休,万劫不复。
他深谙此理,但心里那口平静的水潭仍被搅出一圈圈涟漪。
他不喜欢这种感受。
亭中无风,路遥的呜咽声渐渐停止,仿若睡着了一般安静地伏在他胸前。
他停下拍着她后背的手,思绪如洪一发不可收拾,喃喃道:“你心里的人到底是谁?”
想问的话擅自从牙关溜出,他呼吸一顿,只希望她是真睡着了没听见。
“我心里?”路遥闻声从他怀里起身,大惑不解的表情。
“我……”他僵硬地藏起视线,不知该怎么解释此番发问。
“我心里……有人?”路遥惊惧着挠了挠胸口,“天呐,他会不会堵住我大动脉?”
他劫后余生般松一口气,幸好她已是酩酊,神志不太清楚。
路遥眼睛半阖,奇怪地看着他道:“你……你怎么成两个了?”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屋。”
他起身刚想要拉起她,又见她两手摸着眼睑不知所措道:“我眼镜呢?我就说怎么看不清呢!”
她颤颤巍巍地从石凳子上站起,开始桌上桌下到处摸索。
“你在找什么?”他边问,边弯腰帮她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物件。
“找眼镜啊,不然看不清楚。”
“何谓眼镜?”
“眼镜就是……”她双腿一折,直接坐到了地上,左右手的拇指与食指的指尖相抵,各形成个圈,又将两只手的圈碰在一起,惊呼一声,“呀,找到了!”
然后她抬起脸,将两只手形成的古怪手势放在眼睛上,透过那两个圈看向他。
他颇为震撼地紧起眉头,真不该放任她继续喝的:“看清了吗?”
“变四个了。”她呵呵傻笑两声,“真好……”
“好什么好。”他蹲身试着从地上搀起她,“能站起来吗?”
“腿软……”
他无奈地叹气,将桌上的金鱼灯塞进她手里,从地上背起她就往房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