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发问:“你觉得你舅舅不值十三万吗？”
第二轮交锋，慈颜险胜。
慈悦想了想舅舅的银行卡余额，但还是不肯承认，坚信自己的判断是对的:“那第三条，你说你没有被骗，为什么你的相册里，全是她的照片？”
闻言，慈颜一怔。
慈悦翻开的相册里面，有个单独命名为“鱼鱼”的相册，收集了13456张图片。
大多都是女生戴着耳麦、拿着手麦唱歌的照片。
“你还说你不是中毒了？”慈悦翻了个白眼，“正常人谁会存人家这么多照片？那些网络上装作正经歌手其实是骗子的例子可多了。”
慈悦早就发现了，舅舅经常收集这个女人的照片，像中毒一样。
说明舅舅被骗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作为家里最聪明的小孩，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舅舅误入歧途。
慈颜好一会儿没说话，慈悦以为自己戳中了痛点，窃喜，正准备宣告第三轮交锋胜利。
可慈颜深呼吸一口气，凑近他耳边，悄悄说了什么。
慈悦大变神色，几欲破音:“什么？！”
“竟然是我错了。”
听完后的慈悦大受震撼，喃喃低语，“我还错得离谱。”
慈颜沉着脸，翻腾出手机，想发条讯息过去解释，却发现对方把自己拉黑了。
试着打电话发短信，但无一例外都被拉黑了。
心脏皱缩，一阵刺痛。
慈颜沉下脸，连忙拴好安全带，命令道:“赶紧和我去道歉。”
慈悦龟缩在后座上，恹恹地绑好安全带，一副鹌鹑状。
跑车发出轰隆一声粗响，如同驾驶人的心情一般，绝尘而去。
第三轮交锋，慈悦输得心服口服，简直被虐爆。
*
宁善语处理好花篮后，又陆陆续续收到了不少以前的客户们送来的开店贺礼，手忙脚乱处理完才发了条朋友圈感谢大家。
然后驱车赶往医院。
推开医院大门，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前台的护士看见她，笑着对她打个招呼:“欸？是小鱼来啦？”
宁善语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楼上:“我就先上去啦！”
“去吧去吧。”护士促狭地笑了笑，“你外婆应该等你好久啦！”
因为去的是医院，宁善语特地换了双平底鞋。
宁善语去了重症监护室。
外婆正躺在病床上听着歌。
护工在一旁收拾午饭的残渣，见宁善语推门进来了，三两下加快了速度收拾完就出去了，给她们腾让空间。
熟悉的歌声悠扬地在病房里回荡着，医院的隔音很好，来往过路的病人和医护人员并没有听到。
“外婆，怎么又在听歌呀？”
在外婆看向她的时候，宁善语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露出了轻松愉悦的笑容。
“鱼鱼啊，你这首《心香》很好听呀。”
“是啊，还是我的出道曲呢。”
宁善语把水果花篮放下了，坐在床旁边，亲昵地搂着外婆的腰，像猫咪似的蹭了蹭，微卷的头发与皮肤相触，引得外婆一阵躲闪:“好了，好了，好痒啊。”
宁善语和外婆咯咯笑了起来。
“最近有遇到烦心事吗？”外婆问。
“没呢，最近工作室开张了，大家都送了我好多好多花。”
宁善语张开双臂，比了个很夸张半圆，然后抱住了外婆，将她整个人都圈进了怀里，撒娇道:“等外婆身体好了，我就带您去看。”
外婆拍拍宁善语的肩膀，笑着应了:“好啊，好啊，我们小鱼也有自己的工作室啦！一定很漂亮吧。”
可惜来得匆忙，宁善语没来得及拍照，但她翻开了手机，点开了方才发的朋友圈。
发出去的朋友圈很快就收到了很多点赞，评论区也都是大家真心实意的祝贺与鼓励。
“外婆，你看，大家都送了很多花篮给我！”
各式各样精致的花篮密密麻麻地摆在工作室面前，足以见得宁善语有多么受欢迎。
外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缝，乐不可支地捂着嘴，甚至还放大来看贺卡上面的内容。
宁善语在一旁陪着外婆读信。
外婆读着读着，眼睛溢出泪水来了，放下了手机，粗糙却十分温暖的手握住宁善语的手，欣慰道:“你喜欢就好，你喜欢就好，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宁善语忽然有些鼻酸，头轻靠在外婆的颈侧，小声道:“我喜欢的。”
又聊了一会儿，外婆显露出疲态后，宁善语劝她休息躺下，并承诺在她醒来的时候还会来看她，就合上门退出了。
“我的心闻到了花的芳香，那是蝴蝶悄悄低吟浅唱。”
温柔又缥缈的歌声被门彻底隔绝。
外婆的主治医生，梁医师在门外等了许久。
见宁善语出来了，把她带到科室，对她摇了摇头:“就在这个月了。”
宁善语两只手绞在一起，不知所措，喃喃道:“这么快吗？”
梁医师叹了口气:“已经算久了。外婆先前便有长期的中风症状，前几年突发的心梗更是加剧了病情。幸好外婆心态良好，否则也——”
宁善语知晓梁医师未说出口话，但心中不免酸涩，泪水如同放闸的洪水倾泻而下。
她无法想象失去外婆的日子。
梁医师连忙抽了纸巾递给她，安慰道:“生死离别，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