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警员身上没有任何被私自带入的违禁品,除了一把糖。
降谷零的预感难得失去了效用,他按捺住批评对方[偷听]的冲动,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
五颜六色的精致糖衣意外眼熟,像是曾在哪里见过。但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关于那个人的记忆早就停留在了三年前。
所以,只是凑巧用了相同的包装技巧而已。
他垂下眼,将糖果轻轻塞回警员的口袋。
“降谷先生,尝一颗吧?独家秘方,不轻易外传。”
含笑的嗓音轻飘飘划过他的耳边,似乎是在诱惑着谁放下心防。
于是他的手被按住,僵硬地贴上滚烫的腰侧。
……这家伙什么毛病?
感受到皮肤相接处传来的热感,公安皱起眉,意外地不排斥。明明再向上几厘米,还没愈合的伤口就会被碰到了。
看出眼前人的分神,警员低低叹了口气。他早该猜到的,决战后的第三天,自己的幼驯染绝对歇不下来。
看这模样,估计还是在强行掩饰着那些疲惫。
乘着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要把刺激贯彻到底的原则,诸伏景光单手剥开糖纸,决定单方面给他对面的人一点[小小]的震撼。
“谢谢,我不喜欢吃糖。”
降谷零听着红色糖纸上传来的哗啦声,内心莫名不安,他礼貌地拒绝道,脚尖逐渐朝外。
但修长的指尖夹着糖,强硬地抵上他的唇。大概是这个刻在童年记忆里的动作太过于熟悉,公安下意识张开嘴,含下芥末味的糖果。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紧接着传来的是撕心裂肺的咳嗽。
降谷零捂住嘴,用他被呛出眼泪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警员。
普通的恶作剧就算了,可是……为什么这个芥末会这么辣啊?
这真的不是什么芥末浓缩后的黑暗料理吗?!
但再呛,他也没有吐出来,反而是嚼碎了尽数咽下。他不喜欢浪费粮食,哪怕这是一颗捉弄人的糖。
叠好的纸巾递到面前,公安撇了一眼,带着怒气一把抓去。
他深呼吸,缓解着自己口腔里的辣,试图板住脸回到刚才的状态。但紊乱的呼吸从另一个方面彰显了主人的心乱,也注定了这场谈话必须不了了之。
“抱歉,现在好一点了吗?”
露出猫眼的男人注视着带上血色的那张面孔,张开怀抱,不出意外得到了在最后一刻收了力的拳头。
“……你这个,混蛋。”
降谷零咬牙切齿瞪着他,按在肩上的手收了又收,到最后却什么也没问。
在他平静下来前,警员将自己的手搭上了麦色的手背,郑重道:“诸伏景光,向您报告。”
“——zero。”
持续了三年的祈祷终究还是得到了神明的回应。
2.
松田阵平忍了又忍,才勉强止住了喋喋不休的训斥。他对自己现在异常烦躁的原因心知肚明,却不想承认。
认错人什么的,对双方都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
他盯着灰白了不止一个度的新人,强迫自己别在他的身上找萩原研二的影子。
哪怕他们真的太像了。
从兜里掏出两根棒棒糖,警官往嘴里叼了一根,另一根顺势递给了依旧不肯回头的人。
“没烟——吃吗?”
萩原研二心一跳,颤颤巍巍接过了橘子味的糖,感谢完后拐弯抹角打探道:“戒烟了?”
警官哼了一声,权当自己的答复。
三映然那家伙娇贵死了,完全接受不了家里有一点烟味,搞得他不得不多准备一套衣服,替换掉身上的硝烟残留——虽然进了搜查一课,但当爆破组需要时,他还是会回去接手一些难拆除的炸弹。
想到这,警官眼神微暗,随即意识到他们已经不需要维持同居关系。
明明不会再有人管着他的生活,却莫名的……难受。
嗤,这就是失去后反而开始珍惜的奇怪的心理,比如萩原研二。
七年的离场非但没有让那些记忆淡化,反而越发清晰,甚至添上了回忆中的美化滤镜。
不值得回忆,却又不得不回忆,他们间的关系大概就是这样,别扭而又坦诚。
怪烦人的,他总结到。
舌尖的酸甜解了隐隐的烟瘾,松田阵平拽住新人的手腕,悠悠补上最后一句调侃,
“上班第一天就迟到的感觉怎么样?”
8:30,标志着正式上班的铃声响起,在萩原研二耳边炸开一道惊雷。
“实话实话,不怎么样……”
他克制着被接触的不适,尽量平静地回应道。
不过,小阵平这样玩忽职守,真的没关系吗?
视线瞄向另一侧屋子里已经进入工作状态的警员们,他心中一阵担忧。兢兢业业的工作者中,空出来的那个桌子格外显眼,已经到了刚进去就能发现有人摸鱼的地步。
这要是被抓了,少说得被训上一会儿吧?
松田阵平不知道对面的人正在思考关于职场摸鱼的问题,他摩挲着似乎一只手就可以折断的手腕,总觉得刚压下的烦躁又冒出了芽。
这家伙是干什么去了,这么营养不良。
突起的骨节旁透着青紫色的血管,正随着主人的脉搏上下起伏,衬得皮肤越发苍白。
……他今天是走了狗屎运吗?刚确认完降谷带伤上阵,又碰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