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你的同伴也不坏。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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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那没来得及看完的邮件最后的部分。是什么意思?是在说,他想帮助我吗?为什么?
“……我看完邮件了。”
“很好。”随着水流声,他的话语也跟着传来,“正如字面意思,我可以暂时成为你的同伴。——当然,这并非说我完全信任了你。”
“一个连自己记忆都无法确定的人,可疑程度已经超过大多数明明记着却在说谎的犯罪嫌疑人了。再怎么说,记忆虽是十分个人的东西,但它的正确性决定了一个人的重要部分。嫌疑人说谎,是因为他们知道真相,而一个不知道真相的人即使没有说谎,他的证词也毫无价值。”
我想他的话是对的。站在客观立场上看,如果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杀人案缠身,却被告知她什么都不记得的人,恐怕我会开启想象优先怀疑这人有多重人格吧?但这并非是漫画世界【哪里不是了】,多重人格不会这么常见,就好像说有什么黑暗中的组织控制着社会的都市传说,大抵不过是漫画家级别的阴谋论罢了。
因此,我当然能接受来自大家的不信任感,出于这些疑点。
但结果,那只是我用来逃避真相的借口。
我把麻烦事都抛给了他们,期待他们为我证明,而我只要坐着等待那一刻就好。“角川”,或者该说是自称“免古地棲河”的人,把我这种逃避的可耻想法揭露了出来——“你还真是没变,到现在还是在等待别人对你伸手。”
那是在说我以前也是这样的人,所以……?
“——至于我说要成为你的同伴,”安室的声音忽然又传来,我的思绪就暂时在那里划下疑问,抬头看向他的背影,“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件事。”
“把你当做可疑的家伙是他们的立场,固然没有错。但如果换一个想法,成为你的同伴,也许更有效。”
他暂停了一会儿,关上了水流,回头看向我:“站在你的立场上去思考,是谁让你陷入这些案件,是谁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站在你对面的人,多半就是凶手了。如果因为与你对立,无形中成了凶手的帮凶,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从厨房的窗户照进来的阳光,此时恰好照到他的半张脸,和熟悉的那道笑容:“这还多亏了你那个问题点醒了我。你是我的敌人?不,你不是我的敌人——至少现在不是。”
他转回头去,再次打开水龙头后,忽的又补充了一句:“希望以后也不是。”
“……所以,”我试图发出自己的声音,但我害怕这是一个虚幻的梦境,以至于我不得不小声说出口,唯恐把我或者他从梦中唤醒,“……安室先生现在是站在我身边的吗?”
“对,特别是在面对那位体型巨大的可疑人物时。”
现在我坐在餐桌旁,看着站在窗前的他阳光般的浅金发色的背影。听到这句话时,我恍惚回到了圣诞夜那天,面对突然从仓库里钻出的角川,他也是这么在我的身前。
那竟然不过是半个多月前的事。
那时候的我,理所当然地相信着眼前的人是我的同伴,我的守护者。而现在呢?
我该相信吗?连我自己的记忆,曾经在寺院大火中救过我的角川都已经变得不可信了,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事物吗?
“阿角……角川他是……”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之前听到的事。
究竟免古地棲河是谁?我已经搞不清楚了。我一直认为那是我,可是有什么能证明呢?户籍?家人?如果我不是,那么免古地的祖父母和妈妈也并非和我有血缘关系,所以他们才会……?
那还有什么证明?学历?那么长的时间内,玲姐也好,水谷部长也好,谁都没有注意到我是谁,不是已经说明了我并不是他们知道的那个后辈了吗?
都是因为我放弃了思考,可是谁又会对自己的过去产生这样的怀疑呢……
因为这样的自责,我有一瞬又差点没忍住落泪的冲动,但手指间手机边缘的冰冷触感,让我稍稍克制住了。
“……我已经不知道阿角是不是我知道的人了。”我只能做下这样的定论。
并不知道我刚才心中翻涌的想法,安室只是“嗯”了声:“我有听到他的话。很抱歉偷听了你们的谈话,但我那时候有预感到事情会向意外的方向发展,为了掌握更多情报,只能让你忍受那些事了。我想你不会怪我吧?”
我摇摇头。知道这些事的人不止我一个,这个事实反而让我感到轻松了。一个人思考这样的问题,只会让我更自暴自弃。
忽然,我想到了一件事:“那邮件……”也是在偷听的时候发的吗?
问题尽管没有说出口,他却知道我的意思:“没错,我是故意在那时候发送邮件的。我不想你在那个时候被他带给你的负面情感淹没——而且那里面也有我的过错,我知道……”
他的音量越来越轻,淹没在水声里,好一会儿才又恢复我能听到的程度:“不过,邮件里没有谎言,这一点我对你保证。”
与他的这句话相比,平时的话语竟然显得轻浮了。这也许只是我希望相信他这句话的一种自我催眠吧。
“总之,看到他那样,我不可能放下你不管。与其失去你的信任,被你认为和他是一种程度的骗子,我倒情愿成为你的同伴。”
明明是非常严肃的话题,可听到他这略带不屑比较的语气,我竟然莫名的一阵轻松,甚至想笑出声的感觉。
可是我很清楚,现在比起笑,我更想做别的事。
我看着手机里的这条邮件,反复下拉,即使那样做毫无意义也无所谓。终于在心情已然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