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颐将目光转向了李云想,他大概是明白了对面女子因何而忧。
“常言道: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抚恤灾民,体恤百姓本就该是朝廷的责任,地方官吏更应责无旁贷。朝廷想必已经拨下赈灾银两,钦差此刻也已赶赴营州,营州的伤□□后必被上奏天听,赈济不力的官吏必被严惩。”
他也绝非妄言,此次营州无数难民南下从他们的口中能清楚了解当地官员们的所作所为,州城府衙对灾情预估不准,县乡官吏对人员死伤瞒报,官府救济不及时。
此种行径日后京中必会问责。
“沧州有李伯父在,我相信情况定会好转,小姐不必忧虑。”看着李云想面色稍稍缓和,陆承颐接着道。
“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先是收留了夏娘子母女,而后筹措衣物棉被,散药施粥,这几日不知有多少百姓从中受益活了下来。小姐并非无用之人,相反你是我见过最纯良,最果敢的女子。”
眼前男子神态真挚,言语赤诚,在这陌生时空被一个人肯定,李云想恍然觉得自己的忧虑已被悄无声息地抚平,紧蹙的眉头已然舒展开,而后盈盈一礼。
“公子谬赞了。”
“裴元英——裴元英——”
人未至声先到,李云想耳边传来她二哥的呼喊声,转瞬间已至眼前,看到目标后李云舟逮着陆承颐一顿嚷嚷,一口气不喘地拽着他就往外跑。
“那块破屋顶我修好了,你...呼呼...你快过去瞅瞅小爷我修的如何。”
被他死死拽着胳膊就这麽往出走,陆承颐无奈地看了一眼李云想,李云想心里好奇也跟了上去。
她也想瞧瞧自己这纨绔二哥一晌午的劳动成果。
很快几人就回到了之前正修缮的善堂院子,他们到的时候,季风正陪着几个小孩童折蚂蚱,老远便能听到小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给这院子增添了不少生机。
李云舟颇为自豪地指着眼前那片屋顶,对着陆承颐得意洋洋道:“你可得好好检查,完了一五一十告诉我爹这些都是我修的,看他还如何找借口骂我!”
陆承颐只得扶着梯子上去瞅了瞅,他原以为李云舟今日修缮屋顶只是三分钟热度,本就对他没抱几分期望,谁成想上来一检查后发现,这纨绔子弟还是有些本事的。
而后他便忍不住夸赞了一句:“工艺稍显粗糙,但整体还算不错。”
看着李云舟骄傲的快要翘起尾巴,屋檐下的季风听了没忍住揶揄一声:“呦,我们的李二少真的出息了啊,哈哈哈哈哈——”
围在一旁的几个孩童一听,也跟着拍手鼓掌,一个个嘴里甜甜地喊着:“大哥哥好厉害。”
看着她家哥哥,李云想也忍不住上前称赞:“二哥今日好生厉害。”
看到自家妹妹,李云舟脸上的得意终是收敛了几分,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带着几分不自在咳嗽了几声。
“咳...咳...一般一般,容我再练练,日后咱们府里的屋顶就且交给我了。”而后对屋檐下看戏的季风喊道:“季校尉——我瞧柴房那几根木头不是很牢固,雪下得深了怕不要塌了,你跟我去看看罢。”
李云舟说完快速跑到了季风边上,一把勾起他的脖子就要往外头走,经过李云想时他顿了顿,眼珠子哧溜转了转对着刚下木梯的男人道。
“对了裴元英,还要劳烦你将我妹妹送回府中,这几日街上人多且杂,阿想一个人回去我实在是不放心。”
李云想本想说自己一个人可以回府,但听到李云舟的后半句话倏地停住。
她二哥说的没错,如今这情形,小心一点总没坏处。今日她出府只带了寒露,待明日出门带上护卫就不必麻烦这裴公子了。
见裴元英点头应了下来,李云想低头答谢:“辛苦了。”
李云舟见状放心地拖着季风走远了,只是依稀还能听到季校尉的吆喝声:“李二狗,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我也想送咱妹子啊——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