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埋人的地方他知道在哪,避开那些地方找个空地开挖,四十九心里想着一定要活下去,这点小事一时忍了就过去了。
蔚风拖着尸体丢到四十九挖好的坑里,外面并无异样,除了月光过于明亮,好像看不出对人不利的地方。
埋完尸体四十九已是大汗淋漓,口渴的舔了舔颇干的嘴皮,跟着五十进了屋。
蔚风指着炉子前的马扎让四十九坐下,“你盯着炉子,火势就这么大便可,小了就添柴不能超出现在的火势。”
四十九依言坐好记下五十的话,“那你……”
“我要回去歇着,你看着火,明早周道长来时,实话实说便是。”蔚风往门外走去,驻足转身丢下一句,“说不定你能借此留下来。”
四十九心下一紧后是窃喜,“你的伤不要紧吗?”
“死不了。”蔚风走到门口又叮咛一句,“别再出屋了。”
“行,行,全听你的。”四十九悬在二梁上的心终于落了地,五十既然敢说肯定有一半以上的机会能成。
他得认认真真看着火,四十九不禁感叹:“亏得五十提前解决了国字脸,要不然国字脸闯进来捣乱,可就不是眼下的风平浪静。”
蔚风走前把门带上,没回隔壁而是找了个相对看不到的地方,接受月光的洗礼。
埋尸时月光落在烫伤的眼皮上,比药膏更清凉更能有效缓解灼痛,蔚风打算再试试。
月光这么浓,不见周道士用以修炼,只说不让出门,会不会是怕影响到花苞的绽放?
或者,怕别人跟这些花苞抢占月光?蔚风这么久摸不透周道士到底能不能看到月光?不放灯都觉得亮堂的地方,四十九都能看出问题欲言又止,不信姓周的眼瞎。
话说回来今晚花圃中的这些花骨朵安静的过分,不像前段时间这个点忙着拧麻花,会不会问题的关键出在这些花上?
越盘越绕思绪一团乱麻,蔚风只道:“明天见分晓。”
坐在炉子前的四十九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好困好想睡,若每天晚上都盯着,白天也干活好人都熬废了,是时候多加一个人轮值,这样一来他和五十都能留下。
畅想着美事到天亮,四十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到五十眯着伤得不轻的眼睛进门,来不及说话,前后脚的功夫周道长来了。
“你怎么进来的?”周道士不悦的看着多出来的那一人,侧首骂道,“谁给你的胆子!”
四十九直接跪下话都说不出来,唯恐言语不当激怒周道士惨死其手。
蔚风转过身直述昨晚发生的事:“人是他埋的。”
发黑的眼皮着实骇人,周道士听后火气小了些,走到丹炉前察看,确实在表面看到一些皮粘在其上,丹炉摆放的位置量两个小鬼挪不动,地面无痕迹里面的丹药还能用。
脸色稍霁眉头一挑,周道士细问:“昨晚埋人的时候可看到了什么?”
问的自然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四十九,在周道士的认知中,李成伤了眼应该看不到别的东西才对。
“没,什么都没有,只是,只是花圃怪亮的。”四十九磕磕绊绊回道。
“花没事?”周道士每次来都会提前巡视花圃,真有事早在进门前发怒了,两个小鬼留不到现在。
“没事,花我不敢动,就在空地上挖的坑,土是新盖的一看即明。”四十九仔细回忆昨晚的种种,确信没做过破坏一草一木的事。
“那些花苞可有……”忽然意识到不对周道士立刻改了口问,“昨晚风大可有吹着那些花苞?”
站在一旁的蔚风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周道士在意的不是洒下的月光,而是夜晚自行拧动的花苞,如此看来姓周的道行要比他推测的还要浅上三分。
“花苞好好的。”四十九抬起头用尽最大的勇气看着道长说,“没有风。”他敢拿项上人头保证。
没风意思是没动,周道士忽然露出了笑模样,安抚道:“行了,一个去养伤,一个留下烧火。”
花苞安静了意味着花要开了,周道士安排好两个人,自去花圃外站着,脸上洋溢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不多时蔚风拿到了不同于李成用的伤药,闻着味比昨晚用的好。早饭多了一份是给四十九的。
“好丰盛啊。”轻叹一声,四十九端起碗扒拉了一口饭,香的泪流满面,还是跟着五十捡剩下的好,至少不愁吃穿差事也简单。
蔚风到隔壁补觉去了,这双眼睛即便好了外表看不出毛病视力铁定大减,希望月光有点用,不太想用另一种方式去补救。
四十九认认真真的按照周道长的要求烧火,昨晚上没睡今晚再坚持一下,五十的伤看样子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不晓得五十是如何坚持不睡到现在的?四十九仅仅熬了一天半就打蔫了。
太阳落山周道长就走了,百无聊赖的四十九关好门窗坐在炉子前打着哈欠,眼皮一点点往下坠,时不时警醒的眨眨眼睛,还是好困。
脑袋不自觉的歪到肩膀上,留着一条缝隙的眼睛闭上,四十九的鼾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突兀。
蔚风眉头一紧推门而入,果然不知死的在睡大觉,连门响声都无知无觉。
上前一把将睡死过去的四十九推倒在地,蔚风抱臂盯着连人带马扎摔了个四脚朝天的人。
“干什么?怎么了!”后脑勺不幸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痛得四十九彻底从睡梦中惊醒。
“看看火。”蔚风气不打一处来,“出了事你自己背。”
“火……”不是好好的?四十九坐起身扶起马扎定睛一看,“我的天!”
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