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叶与霰雪。
剑柄之上,饰有一圈红丝绦,谢圭璋舞剑之时,在雾凇与玄衣两道黑白的映衬之下,它俨若扶摇直上九万里的红鲤,在苍莽的雪晨之中显得格外惹目。
这一条红鲤,仿佛一径地游入了她的心口,在她的心河之上掀起了微澜,心腔各处,泛散着点点滴滴的痒意。
远观而去,他几乎与剑融为一体,身躯线条轩挺硬韧。
赵乐俪胳膊肘托在窗槛上,看谢圭璋习了好一会儿的剑。
似乎觉察女郎的注视,谢圭璋收起剑势,隔着一片飘渺如云的雪雾,与她遥遥相望。
不知为何,赵乐俪感受到一阵颤栗的心悸。平素见惯了他喋血沉郁的一面,今番,见到他雪中习剑,蓦觉得他的气质变得疏淡冷隽起来,与以往有些不同。
赵乐俪拿了青玉短剑,就下楼,行入庭院之中。
本以为谢圭璋很快就会教她习剑的招式,哪承想,他今日只让她站桩。
谢圭璋让她维持一个起势招的姿态,偶尔会用剑柄纠正她的仪姿。
这个过程持续近一个时辰,很枯燥,他不说话,赵乐俪也没有主动说话,不过她发觉,如此大的雪天里,自己的额庭和后颈处,居然微微渗出一丝细汗。
她是虚寒的体质,平素极少出汗。
她心想,哪怕学不会如何使剑,对强身健体,也是大有裨益的。
一个时辰过去,刚好到了辰时,谢圭璋就不教了,让她回去整饬一番。
赵乐俪戴上黎昭的面具,这时候,药倌的衣裳也送了来,是象牙白交领斜襟短衣,衬一席碧水青马面裙,这种白配绿的裁衣制式,在临安城内的医馆很常见,甚至大内太医院的女倌,也沿用穿这样的穿法。
赵乐俪在山水画屏背后换上,却发现,这一席马面裙的腰间系带,比她预想的要长一些,是要在腰窝后面打结的,她耐心地系了数回,裙子仍旧系不紧,总是会在腰间松松滑落。
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赵乐俪心里微灼,微微咬唇,朝外间轻轻唤了一声:“谢圭璋。”
他正候在外,道:“怎么了?”
她轻声道:“你能帮我系一下腰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