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过的是从前。
高三的许诉,从她后座探过头来,笑得一脸浪荡:“小学霸,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大一的许诉,借口说要来帝都玩,他和她并肩走过长安街走过钟鼓楼……分别时他忽然抱了她,低低地说:“你再等等我,阮阮。”
大二的许诉,他朝她伸了手:“我们,在一起吧。”
大三的许诉,忙着公司的事,几乎是身心疲惫,却还是在和她通电话时说:“阮阮,你哄哄我呗,你一哄我我就觉得什么都不是问题。”
大四的许诉,抬头看着她,眼眶红得厉害:“阮阮,你别不要我。”
你别不要我。
现在,是他不要她。
你别不要我,阿诉。
良久。
手机停止震动,她低着头,看着未接来电的联系人,她紧紧地攥着手机,她扬了扬手,似乎想要把它扔出去,终究还是放弃了。
回拨过去。
“关睿。”
“小鱼儿你知不知道……”关睿的话戛然而止,“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你找我有事吗?”
“是因为许诉?”
那头沉默良久,声音疲惫,她有点困惑地问:“关睿,我是不是做错了?”
好像不是在问他,而是在问自己。
她的话让他蓦然难受起来,他一直没忘,她曾问过这个问题——是毕业后和他一起应酬回来的某天晚上,当晚,她还见了一个人,那晚她喝了很多,回去的时候抱着马桶一直吐,他给她端过水,她扭头看着他,双眼好像有雾气,带着孩子气的困惑,关睿,我是不是错了。
那天,是她第一次和他说起许诉,说起从前,也是最后一次。
“你没错,”他深吸了口气,还是忍不住,“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为什么出国,为什么在澳洲呆这么久,为什么不告诉他?阮毓,你不能什么事都憋着。七年前你有多难他知道吗……”
“你闭嘴,”她声音哑了,“那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阮毓!”
沉默良久,关睿终于开口:“抱歉,这件事我不会再提,既然答应了你,我不会不信守承诺的。”
“……说正事吧。”
本来想卖个关子,可眼下不是时候,他开口:“张继昌的儿子,是张承林。”
阮毓猛地捏紧手机。
张承林,居然是张承林。
算得上是郑惟先前的追求者。
郑惟来澳洲之前,张承林就已经追她几年,算得上是他的圈子里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儿。郑惟来了澳洲以后,他也从美国追了过来,关睿追郑惟的时候,她曾经推波助澜了一把,倒是和张承林有过渊源,简而言之,她摆过他一道。
“我也才知道。按照他的性格,很有可能公报私仇。”
“我会和关怀伦说一下,这次我做后手。”她皱皱眉。
“来不及了,张继昌不可能不告诉他我们这边这次的主要负责人。”
“……我回沂滨商量对策吧。不过,决定权在张继昌手上不是吗。我们要的结果,不过是张继昌的认同罢了。”
“说的也是。”
阮毓看了眼时间,抹了把脸:“我回去拿行李,不然飞机来不及。”
“好,那我挂了,到沂滨保持联系。”
“嗯。”
阮毓慢慢站起来,拦了辆出租车,她眼眶红的厉害,但面上却似是已经恢复平静。
许诉从阴影处走出来,拨通了电话。
“段俞,出来喝一杯。”
阮毓回了小区拿着行李就直奔机场。
飞机起飞前,她再次看了眼这个城市。
如果下次回来,他还愿意,她一定解释给他听,也许,不太可能了。她闭上眼。
恍惚中,希望什么都没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