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回不说话了，这时，大剧院周围已经聚了不少的人，随着剧院楼上八点的钟声响起，有烟花猛地飞上天际，随着“砰”地一声，在空中绽放。
阮毓这才听到他的声音。
“真没在意？”他声音很低，阮毓还是听到了。
她张了张嘴，试图解释：“不是没在意，就是……”
她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好转头看向他。两人的耳边，是无数烟花绽放的声音。
他看着她，这回笑了，眉间的褶皱消失不见，抬手敲了下她的头：“懂了。”
他明白了，阮毓知道自己脸红了。
她转过头看天上的烟花，攥了攥塞在口袋里的手。
“本来打算元宵节那天带你来看的，往年都是那天的更好看，”他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但是估计那天学校又是只休一晚上，你肯定要在家学习不出来。”
阮毓抿了抿唇：“谢谢。”
他看着她的侧脸，笑了：“这有什么？”
话音低沉，身旁人群嘈杂，漫天烟火声音不绝，阮毓却依旧能听清他说了什么，她不自觉地弯了眉眼。
人群熙熙攘攘散去。
许诉手里的那杯奶茶已经喝完了，他偏了偏头：“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她低应。
大年初一夜晚的街道没什么人，连车也不多见，阮毓坐在机车后座，胡乱地想着。
一路无话，阮毓跳下车，把头盔递还给他。
“明天你们家走亲戚对吧？”他接过，随口问了一句。
“嗯，”阮毓应了声，“要去我外婆那边的亲戚那儿，你呢？明天要不要再回你爷爷奶奶家？”
许诉耸了耸肩：“不回去了，该见的都见了，哎，不对啊，你这是赶我走啊？”
阮毓无奈地笑了：“我可没这意思。”
许诉低着眼看她，眼神里带着点儿纵容，阮毓心跳不自觉快了几拍，讷讷开口：“那，我进去了。你早点回家吧。”
她指了指小区门。
顿了顿，她转过身。许诉看着她的背影，终究没忍住。
“小学霸！”他喊了她一声。
阮毓回过头，他眼底认真：“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对吧？”
阮毓顿住了，她抿了抿唇。
他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够好，我跟你说这个，不是想让你和我如何如何。”
许诉很清楚，现在的他给不了她任何东西，除了满腔的喜欢，可这谁都能给她，甚至他的身体也是受之于父母。他也明白，其实她值得更好的，可是，他不想再藏着掖着不说了，他喜欢她，就是喜欢她而已，他一向坦坦荡荡，他现在给不了她最好的东西，但……
他笑了笑，眼底似盈满星辰：“我只希望你，能等一等我。”
等我，能给你更好的，等我，变成更好更值得你的人。
许诉知道，自己在说这话时，连手都不自觉地捏紧了，她眼底似乎盛满错愕，他垂了垂眉眼，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那，我先……”
“好。”她看向他，轻声答应了。
很奇怪，明明马路上还有汽车的鸣笛声，还有小区内小孩子的嬉闹声，甚至还有超市店里店老板放音乐弹吉他的声音，许诉只觉得什么也听不见了，脑海里唯留下她说的那个字——好。
许诉愣愣地看着她从脖子上取下围巾。
“低头。”她说。
他听话地低下头，她取下手套，把围巾给他围到脖子上，她的手很暖，接触到他的脖颈时，顿了一下。许诉耳尖红了，被她触碰过的地方莫名有些发热。
她给他围好围巾，后退几步，抬眼和他对视，她声音很轻：“谢谢你今晚和我一起看的烟花，我很喜欢。晚安。”
然后，她转过身，进了小区。
被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很暖和，似乎还带着另一个人的体温，许诉愣愣地抬起了手，轻轻触碰，半晌，他低着眉眼，低低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