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二姐姐她们说我不舒服就不去用饭了。”夏秋露说着也不梳发了,直接脱鞋躺在床上,哗一声被子盖头。
方丹高桔二人瞠目结舌不知她为何如此大反应。
“姑娘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和我们说。空口白牙说身体不适三小姐肯定会来看的。再者无论无何也不能饿着肚子。”
夏秋露拉下被子,露出她那张憨态可掬的圆脸,思索片刻笑道:“你说的对。其实你们也猜到了我在躲那顾少爷,至于原因不能说。想个办法避开不见,过完今天就好了。”
三人无中生有了个噩梦缠身,需要清静人多则头晕的怪症,夏秋元来瞧了就说要请医,她们又以家中办喜事不过小病会自愈婉拒了。
顾斯梁既然留下来自然会拜见各姐妹,于是吃了饭,锁了里门嘱咐夏秋婧的丫鬟金珠几句,主仆四人寻了个偏僻少有人往的地方呆着。
清芬袭人,浓香远逸,方丹看着一树繁密的桂花,两眼放光提议摘桂花用来做糕点、泡茶。
得到同意后脱下外衣,两手抓紧树干,双腿发力,噗嗤噗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到了树上。
“你小心点,别往那细的地方去。”方丹嗯嗯点头,让她们铺开衣裳自己哗啦啦的摇树枝。
金色花瓣在秋风中纷纷扬扬起舞飘落,一部分落在地上,一部分在月白色衣裳里。
把锦盒里的糕点拿出,夏秋露三人将桂花铺在石桌子上,挑好的放在盒子里。
“姑娘看起来好了很多。听说大小姐带了她堂弟来,长得一表人才,可惜我们不能看到。”
夏秋露拣花的手一顿,不能看到?今日不见明日就能见,从此以后日日复日日的见了。
还是不放心,总的派个人盯着,“那还真是可惜呢,高桔方丹你们两个猜拳,输了的去前面替我看看顾少爷长得如何。”
方丹输了,站起身收拾妥当正要去就被唤住。
“方丹,你要去哪里记得来报备,回来要有声响,别无声无息吓到人。”见夏秋露给她使眼色,心下明白何意。
期间方丹回来过一趟,说顾斯梁和三四个公子拜见二爷,只有他落落大方对答如流,二爷喜他聪慧怜其家贫便让他入私塾读书,至于居住夏府一事,等二婶明日回来由她来安排。现在正和秋婧等姐妹相会。
幸亏她有先见之明,心里暗喜,话就多了起来。
“嬷嬷你刚才说姐夫不喜欢大姐姐,这是为什么?”
一提到顾家,李嬷嬷眉飞色舞神采飞扬,有说不完的话,“姑爷两兄弟和他们姨表妹一起长大,感情好,谁知大爷看上了姑爷,将大小姐许给他,剩下两人就相配了。大儿子是个呆瓜,小儿子人灵泛嘴又甜,儿媳又是外甥女,长得也漂亮。”
“漂亮?有二小姐那么好看吗?”在高桔眼里,自家小姐有一种娇憨的可爱,但论美丽谁也比不上二小姐。
“怎么可能比得上二小姐!二小姐那可是神仙,不过和三小姐差不多。”
那也很好看了,夏秋露听了心里冷笑不止,原来是个得不到就骚动,自己还没有本事没有责任心的男人,拒绝不了婚姻就伤害另外一个受害人。
“他们顾家乱如麻,就那个顾少爷,也怪可怜的。”这话就是扯到顾斯梁身上了,夏秋露知道他如何可怜只是静静听着,高桔则问了起来。
“他那个爹好色,娶了四房妻妾,活了十个子女,后来染上赌,等父母一没一分家就把拿到的家产全部输光了,就开始卖妻卖女,上次大小姐回来就说了,想让一个叫顾斯梁的进我们私塾读书,说的估计就是今天的顾少爷。”
“这种赌狗死了最好。”
李嬷嬷和高桔一脸不可置信,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夏秋露也不管她们脸色如何。
“对于这种赌狗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往死里管,他父母都去了看来管不了了,第二种就是不管等别人把他打死或者自我醒悟。”
夏秋露两眼神采奕奕,越说越激动,也不顾说的话如何惊世骇俗:“大姐姐帮顾斯梁是天大的好事,可他爹活着就是一把刀,而他是牛羊,只等哪天功成名就养肥了,就借着孝道来宰他,不管是自己杀还是别人借刀杀都没有可以逃脱的办法。”
“如果我是顾斯梁,恨不得早日没了这爹!”
“姑娘!”李嬷嬷听完心神巨荡,没想到她竟说出如此有悖伦理之言,忙大声喝止,四处看了一圈。
“姑娘这话真是没有仁义道德,更不孝!怎么能咒别人死?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做子女的应该每日祈祷父母长寿,又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夏秋露见她那副不辨是非一味愚孝的样子,本来自己只是语气激昂,现在火气蹭蹭上涨,偏要辩个是非。
“什么无不是!赌博败净家财是‘是’,还是卖母卖子是‘是’,既然都不是‘是’怎么就无不是了!”
高桔看看小姐又看看嬷嬷,见她们吵起来忙隔在中间,都是一个房里朝夕相处的,也不知怎么就针锋相对起来,先劝了老的又劝幼的,谁料夏秋露喝了口茶又怼起来,急的她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
“顾家嫡子也卖了,偏偏他区区庶子受到大姐的青睐得救,肯定有非同寻常的本事,如果是你嘴里那愚忠愚孝之人,那大姐可真是看走了眼,他也真是上不得台面!”
李嬷嬷胸口起伏不定,冷声回道:“姑娘是小姐,这些话别人听了有辱你的身份,以后别再说了。我们说难听话也不过打几个嘴巴子。”
夏秋露听了又气又笑,“我又不打你嘴巴子。”
四周安静了不少,高桔看着她们两人生闷气,也不再说话,秋风不来,气氛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