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碗汤就往房间里走。
“悦悦,坐下和我们一起吃啊,你回房间干嘛。”方义忙说。
“我不饿。”方悦嘬一口汤头也不回地回道,“我困了,别来吵我。”说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趿拉着拖鞋慢悠悠的向房间踱去,后脚跟一拉就把房门踢关上。
“要不要我给悦悦盛点饭给她端去,我怕她晚点的时候会饿。”言茹问。
“不用了,吃吧,饿的话她自己会找吃的。”方义拿起饭勺给言茹添好饭递给她。
吃完饭方义在厨房洗碗,言茹把茶几上买回来的东西收拾好。
“我还说记得叫你买月饼,这次你终于看对口味了。”
“嗯?什么口味?”方义不爱吃月饼,每次过节买礼品这档事也轮不到他,只是今年刚好有时间就和方悦一起逛了超市。
“蛋黄莲蓉啊,我最喜欢吃的,还有那盒云腿月饼明天给妈提去。”
闻言方义洗碗的动作一顿,眼底一片黯淡。
“是悦悦买的。”
言茹听到也是吃了一惊,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肚子,里面的小生命也没多久就出世了。
“方义,你说悦悦到底接受我没有,对她我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但我真的把她当作亲生女儿来看待,可她总是隔我远远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言茹有点激动,声音略带了点哭腔。
“哎。”方义长叹一口气,语气惆怅,“或许是时间还不够吧,顺其自然吧。”转头对言茹笑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觉得有压力,这不还有我吗?”
重组的家庭,究竟是要委屈孩子,还是要委屈大人?
……
顾昭和张云路宋新分别后,在外面吃完晚饭,回到家也是傍晚。
拧开门锁的门,屋内漆黑一片,淡淡的烟草味混着其他不知名的味道一起袭来,顾昭早已习惯麻木,书包扔在沙发上,踢开脚边储物柜散落出的塑料瓶,提起打包好的餐盒放进冰箱,把里面不知放了几天的馒头剩饭全部倒进垃圾桶,袋子束好丢在门口,去厕所打开水龙头冲冲手,在校服袖上随意擦擦。
又转到客厅打开灯,习惯黑夜的眼睛被灯光刺痛,不由得眯起眼,然后躺在沙发上,掏出手机打游戏。
没过多久,开门声再次响起,随之还有塑料瓶和易拉罐碰撞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蹒跚的身影步入门内。
之后顾昭就听到了蛇皮袋放在地上的摩挲声和男人不经意发出难受的闷哼声,可能是腰疼又犯了。
男人的头发长且凌乱,脸上胡子拉扎的,背有些许佝偻,一身衣服虽破烂但也还算整齐,只是隐约传来的汗臭和难闻的气味让人不禁皱眉。
男人看到沙发上的顾昭,挤出一个笑,眼角的皱纹缩成一团,声音带着沙哑:“小昭回来了。”
这个凌乱且沧桑的人,就是顾昭的父亲。
顾昭视线依旧停在手机屏幕上,没有半点反应,回应他的只有游戏中激烈的枪击声。
顾韩永已经习惯,转身去厨房接水润润干燥的喉咙,又去厕所把一身汗臭洗去,换上干净衣服走到厨房做晚饭,看到昨天吃剩的饭菜不见了踪影,犹豫着提出被白色塑料袋包裹着的饭盒。
熟悉的菜香让顾昭放下手机,拿起玻璃杯走到厨房接水喝,余光瞟到冰箱里的一菜一汤都已热好,冒着丝丝热气,顾韩永低着头,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粗粝的手捧着碗拿着筷子,左手手背上又换上了新的创可贴。
顾昭一口喝完杯中的水,随手把玻璃杯放在灶头上,发出“当当”清脆响声,走到客厅看着脚边的易拉罐,皱着眉用力踢一脚,易拉罐撞在墙上又咣当咣当滚到蛇皮袋旁,诉说着不满。
顾韩永放缓咀嚼,静静地侧耳倾听,明白家中自己收来的废品该卖得了。
吃完饭顾韩永胡乱的用手擦擦嘴角,收拾好碗筷起身去柜子里翻出几个大袋子,把装不下的纸壳塑料瓶装好,等着明天一早就去卖掉。
弄完一切,顾韩永从破旧的包里拿出红塑料袋装好的月饼,弯腰放了几个在顾昭紧锁的卧室门前,关掉客厅灯,再轻轻合上自己的房门。把桌上的台灯拧开,便照亮了一个角落,桌上整整齐齐摆着针线还有一只半成的拖鞋。
顾韩永坐在躺椅上,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相框,照片早已泛黄充满年代感,相片上的女孩挽着温柔的发髻,身穿旗袍端庄地坐着,眉眼如画,嘴角带着笑意,微微侧着头,既优雅又俏皮,照片的右下角有两个娟秀的字。
临璐。
粗糙的手抚过冰凉的相框玻璃,慢慢的把它贴向心口,随后又用脸蹭蹭,带着无限眷恋,像只被人抛弃的猫寻找着温暖。
顾韩永把相框放在桌上立好,靠在背椅拿起针线,认认真真地钩织起来。
第二天顾昭起了个大早,从衣柜中拿出黑色外套和灰色牛仔裤,打开房门看着地板上整齐放着的月饼,忍着想一脚踢开的冲动跨过去,用力踢开卫生间已经生锈的门,“嘎吱嘎吱”发出巨响,又一脚踢合上,接着就传出淋浴声。
顾韩永早就醒了,但他不敢出去,因为他知道顾昭今天要去看他的妈妈,自己也曾乞求他带自己一起去,可当顾昭用冰冷嫌恶的眼神看向自己,冷笑着说出“你也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资格。
连面对儿子都没有底气,他又怎么敢去见一个被自己深深伤害的人呢?
对啊,他不配,他的爱只能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躲着,藏着这张无人知晓的照片来慰藉相思之苦。
桌上摆着一双崭新毛茸茸的拖鞋,是顾韩永一个晚上不眠的成果,桌上的照片此刻被他抱在怀中,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