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府
空气中轻然飘荡着一段幽幽的笛声,仿佛时常细碎的低诉,又像是一段不忍细诉的相思。
月珀站在回廊的转角处,看着坐在亭子中弄笛的傅谌,眼中淡淡的一抹忧伤却是在低眉之中变得沉重起来。
他只有心中有事的时候才会吹笛,也只有想起那心中琥珀的时候,才会吹这首曲子。
这么多年,已经是对此太过明了了,却还是因为想起其中缘由而不由得心中一凉。月珀抬了抬眼,透过隔窗看向傅谌,那在阳光中也不会失掉半分气度的男人,却是又沉默地低下眼,耳中静静地听完这首熟悉却又时常陌生的曲子。
大概因为爱上了,便是无论如何都愿意去忍受,又或者是从这忍受中了解那颗更想要了解的心。即便这一切都是以自己的那颗心为代价。
清风微凉,终究也凉不过那颗心。
“月珀姑娘?”
王府的下人走到月珀身旁,本来是前来通报,却发现了停在长廊的月珀,倒是觉得找到了更好的方式去打扰亭子中的傅谌。
原来就算只是王府的下人,也一向明白傅谌的这个习惯,在他吹笛子的时候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去打搅,只不过这位人物却是以宁府的名义前来。而他们也都知道那位宁大人的身份何等的不一样,也就自然是拿不定主意地请示月珀。
毕竟在这王府,这位月珀姑娘并没有什么公开的身份,可是也毕竟是比他们这些下人说话来得容易。
“宁府来人,要见王爷。”
月珀微微地一顿,因为话中的宁府二字,却是神色微重。想着之前的种种,虽然她不知道为何傅谌对宁绎格外青睐,可是她却是谨慎也罢,小心也好,自从知道她是女子之后,便是不得不更多了几分心思。
她从来没有见过傅谌如此对一个人,甚至于她在他身旁数年,也从没见过他对谁如此关心与特别。却偏偏是这位隐瞒着女儿身的宁大人,处处都格外不一样。之前她或许以为那是欣赏之意,可是当时隔三年变成“她”的时候,她却忽然发现那位大人的眉眼,却是与她那幅画中的女子极为相似。要说她能够留在他身边乃是因为眉眼中的相似,那么那位换上那个女装宁大人却是更像与那画中的女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这些,如何让她不多想?可是,她却是偏偏要万般无私,掩饰着自己的担忧,低眉走到他的面前。
傅谌在月珀走过来的时候,也动了动眉,却是收了音,转眼看向她。
“王爷?”月珀虽然因为他的停顿而心中一愣,却又低眉道:“月珀并非有意打扰王爷,只是宁府来人,要见王爷。”
“宁府?”傅谌果然眉眼一动,眼中却是喜怒难辨,只不过落在月珀眼中倒是更多了几分伤感。他果然因为宁府的事情,连曲子也不用再吹了,难道在他心中,果然是找到了另一个替代品了吗?
而傅谌虽然察觉到月珀的几分忧伤,却是不知为何,抬眼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等待答复的下人,知晓必定是他不敢在他吹笛子的时候前来,才会让月珀前来。
抬眼看了看依旧低垂着眉的月珀,倒是不由得泛起一抹轻叹,心中想着若是心中之事放下来,到底应该给她一个名分。
“让下人把他带进来吧。”只不过如今要好好面对的,还是这宁府来人,她醒了的消息他几日前就收到了,只不过他一直踌躇着是否该去见她一面。
想起当年的事情,他实在是是有愧于她。可是当真与她相见,必定也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也正是因为这苦恼,他才吹起了笛子,只是没想到她却先派了人过来。
而月珀虽然知道他心中有事,却并不知道这有关的要说情爱,却更多的是恩怨。却还是因为傅谌的话,而点了点头,准备退下去。
而傅谌却在此时开口道:“这样的事情,下次就让下人来告诉我就好,你的身份与他们都不同。”
月珀一愣,低眉之间却是眼中一热,她与他们都不同,那她是什么身份呢?
府中的人都对她以“姑娘”相称,便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为何。而她却是知道,因为她见过那副画,知道自己与那画中女子最为相似的便是这双眼睛,她不过就是个替代品。一个替代品与下人,这就是不一样吗?
只不过千般话想要问出口,她却仍旧只能在他面前万般小心与谨慎,只能敛了敛眼中的湿意:“月珀明白了。”
而傅谌看着月珀的背影却是不知道为何皱了皱眉,那种淡淡的气韵,总是像极了忧伤。
越国
“晏太医。”锦海看着晏不寐,眼中微微地有着几分笑意:“这是才去了皇上那?”
晏不寐点了点头:“皇上这几日有几分不适,所以只能日日伺候着。”
锦海倒是也颇为忧心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有所听闻,听说是头痛之症。必定是因为最近的国事繁忙,倒也是怪我,不能为主分忧。”
“相爷倒是言重了。”晏不寐说道:“既然是朝事繁重,相爷这几日必定也是颇为劳累。”
锦海又皱了皱眉:“这几日,身体倒是的确有几分不适,让大夫也来瞧了几次,还是不见好。”
“既然今日偶遇相爷,不妨就让我看看,是否能够为相爷解忧。”晏不寐倒是也并未生疑,说道。
“这自然好。”锦海倒是有几分喜出望外:“晏太医可是这太医院最有资历,医术最为高强之人,自然是手到病除。”
“相爷客气了。”晏不寐倒是极为谦虚道,正巧不远处有个亭子,两人便携同一起走了进去。
两人一同坐下后,锦海就伸出手让晏不寐把脉,却是见晏不寐收回手之后,才开口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