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的时候就没打算回去,谁知道农村干活是这个样子的。”
哭起来不出声,可是一哭连说话都不利索了,磕磕巴巴的。
岳嘉合挑眉:“那你以前都干什么呀?什么都不干?”
“我,我上学啊,要上课,要舞跳,要弹琴……我也挺忙的。”
大家闺秀生的孩子自然也是按高标准高要求培养的。
岳嘉合咋舌,真正是造孽哦,地道的小祖宗高跑这里来了,真正是够任性。
将人送回知青点,天都黑透了,仓库那边都锁上了,农具也还不成了,只能先拿回去,顺便跟岳观国说一声。
刚刚到家还没能去他大伯家汇报的岳嘉合,就被任献芬给喊住了:“怎么才回来?洋镐还回去了没?”
“耽搁了一下,仓库锁了,我这就去跟大伯说一声,明个儿直接让爹扛着上山去,下工后再重新还回去。”说完将洋镐放进屋里就去了岳观国那边,少不得吃一顿排喧。
不过好在,他从小被岳观国训惯了,脸皮也厚,反正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葛秀英问了一句:“那小知青回去啦?”
岳嘉合点头:“回去了,路上跌了一跤,摔挺得狠,说是明天下不了地了。”
岳观国的脸色就更难看了,还要再训斥几句,被葛秀英拉了一把。
岳嘉合跟岳观国说了一声就回自己家去了。等他走了葛秀英才道:“你一天天的哪来那么多气?这是又不是嘉合愿意的,你只是他大伯又不是他爹,别一天到晚的心里没数开口就骂,你就不怕老三两口子心里不舒服,回头记恨上你?”
岳观国长叹一口气:“你当我想骂啊?嘉合好歹还当当干事的呢,眼光怎么就这么差……”
葛秀英在院子里抱了捆柴火,往厨房里走道:“什么眼光?我瞅着嘉合这眼光不错!”瞧瞧!那个混不溜球的臭小子,以前还没有看他对谁那么耐心过,要说这天底下的男人就跟那狗一样,都改不了吃屎的毛病,穿着从穿开裆裤起,到老的掉牙,都喜欢长得漂亮的。
岳嘉合跟岳观国汇报完工作,就返回了自个儿家,一进门就听见任献芬在抱怨:“自己的活都干不完,就去帮那么啥都不会干的小知青,脑壳是不是坏掉了?”
岳嘉合进屋,挑了挑眉道:“以后就是一个生产队的,帮一下怎么了?人是从城里来的,以前什么都没干过,第一天不适应不是正常的吗?妈,你哪里来的那么多抱怨啊?”
任献芬把手里的铲子在锅边上敲了一下:“我说不得你了是不是?一个生产队的咋了?能管你饭还是能给你工分啊?自家都顾不上还去顾别人,回头让队里的人在背后嚼舌根子。”
岳嘉合冷哼一声:“爱嚼什么嚼什么,别让我听着就行。什么自己人别人,大不了我把小知青变成自己人。”
“臭小子你说什么?你给老子再说一遍?”岳建国一脚刚刚踏进灶房就听见这一句。压了一天的火气噌的一下子就窜了上来:“你天天在公社那边都在干么了?你脑壳子进水了?成猪脑子了?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你还想变成自家人?你想都不要想!”
岳嘉合愣了一下,他刚才怎么一生气,说出的话都没过脑子就秃噜出来了?
“不是,我就是那么一说,爸至于发这么大火吗?你还一副看不上人家的样子,人家是大城市来的,有背景有文化,能歌善舞的,人家能看上我这个乡巴佬?瞧瞧你们一个个激动的……”
能不激动吗?
岳建国跟妻子一共生了三个孩子,岳嘉合是家里老大,都二十三了还不愿意处对象。
任献芬托人在本队,还有别的生产队介绍了好几个给其他,他一个都相不中。
突然对那小知青那么上心。
还嘴秃噜了,这种骗小孩的屁话,他是一句都不信。自己的种自己知道,这狗/日的肯定是对人家有想法了。
岳建国缓了缓神,在桌边坐下道:“反正我把话给你搁这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了,我看那小知青不行,根本不能吃苦耐劳。找对象过日子,不是光长了一张脸好看就行,关键是得能干活儿,这要是什么都不能干,你找回来当祖宗啊?好看有什么用,好看能下饭是怎么着?”
岳嘉合道:“我不知道好看能不能下饭,但我知道对象难看了,绝对影响我食欲。小知青不行,那村东头的王翠就能行了?我能下得去手嘛我?”
“你给老子再说一遍,宰你个脑壳!”岳建国掀了脚上的鞋就朝岳嘉合脸上呼。
岳嘉合哪会老老实实站在那不动,挨他老子的臭鞋底子,起身麻溜的就跑开了。
正在厨房后面生火的岳明娟好奇地问任献芬:“妈,新来的知青真有那么漂亮吗?”
不等任献芬回答,岳建国气冲冲地开口了:“好看有屁用。能当吃还是能当喝?”
梁粒粒坐在床上抹眼泪,也不出去吃饭。接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于是眼泪越发止不住了。丁啸云从外面叫她:“梁粒粒,饭熟了。”
梁粒粒没有抬头:“我睡了,你们吃吧!”声音里夹杂着浓重的鼻音,听着的丁啸云皱起了眉头。
杨一鸣和周华已经打好饭出来了,“怎么样?”他们问丁啸云。
“她说已经睡了,不吃了。我听着她声音,似乎是哭了。”
杨一鸣说:“那我们先吃吧,待会儿把饭留给她,不吃饭肯定不行,这才第一天,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周华抱着茶缸子,一言不发。他都累得说不出话来了。回来了就想先吃饭,吃完饭就想睡觉,别说梁粒粒了,就连他现在都感觉世界要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