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龄和陆清川是双生子,九龄比他早出来一刻,他很是不服,不叫她姐姐只唤她“小九儿”。
他们从小住在一个园子里,从没有分开过,这次他跟李叔出去了一年多,陆九龄心里也很是记挂。
今天见他回来自是十分欢喜,可是想着再过一个月就要离家远嫁心里也不免有些酸楚。
陆清川拉着她进了屋,苓苒奉了茶,知他们要说话便退了出去。
他走到书桌旁,看到账本,叹了口气,拉着她坐下“小九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听到他话里的怜惜又想到近日种种,心中一酸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淌。
他伸手搂着她让她靠在他的肩上,轻拍她的背说:“小九儿,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知道要离家你心里难过,可是又不愿对别人说,总是自己忍着,怕大家担心,可是你总是这样一个人扛着实在太辛苦了,我看着好心疼……”
九龄再也忍不住,紧紧地攀着他的肩膀他哭了出来,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哭着,不住地抽噎,似是要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随着眼泪流走。
陆清川在她耳边一遍遍地轻唤“小九儿”,一面轻轻地摩挲九龄的背帮她顺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九龄睁开眼发现屋里已经掌灯了,正要唤苓苒,却见陆清川走过来将她扶起,想到先前居然哭着睡着了不禁有些赧然,也不敢拿眼看他。
他坐到她床边,将茶递过来,她接了杯子将整杯茶都喝了下去,才把杯子再递还给他,他笑着摸摸她的头问,“还要吗?”
她摇了摇头,靠在他的手臂上,突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拉着他的手急急地问道:“我没去用午膳爹娘问起我了吗,你怎么说的?”
他呵呵一笑拉着她靠在他身上说:“我对他们说你昨儿个没睡好,精神有点不济,让他们不用来看你,只让你睡一觉便好了。”
这下九龄才放下心来,闭眼靠在他身上,淡淡地问:“你跟李叔出去应该不单是为了生意上的事吧?到底是因为什么?和我有关吗?”
他想了一下说:“苏家长姐苏皖两年前被册封为皇后的事你该是知晓的吧?”
她点的头道:“恩,早先已经听说了,可是这些年皇后并无子嗣应该无甚关碍吧。”
“恩,原是如此,可是去年皇上身体有恙,令太子监国,不料北耀国突然来犯,太子自然先派使臣交涉,可是北耀国却坚决不见使者,只派人传话说要太子亲自出面交涉。”
她微微皱眉:“他们的口气倒恁是狂妄,北耀国原是我们的手下败将,我记得四年前还是太子亲自领兵以四万对十万大败北耀国,后来北耀派出了公主前来和亲,还答应年年朝贡,这才过了几年他们怎么又会来犯?”
“你说的不错,北耀国来犯已是蹊跷,还指名要太子出使便更让人疑惑。朝堂上李将军请战,大臣纷纷上表,去年南方大涝北方大旱,朝廷治水赈灾安顿灾民花费人力物力不计其数,国库虽未亏空可是也已经很勉强了,朝廷为了安抚受灾百姓,还免去他们三年的税负徭役,若是出兵,一来凑不齐军饷粮草,二来百姓正在休养生息也不愿再见战乱,士气必然低下,这样贸然出兵迎战定然不妥。但是若是同意北耀的条件又担心太子的安危,所以大臣虽不敢明说,但明眼人都知道太子出使已是势在必行了。”
她点了点头:“我听说太子去了以后,他们很快就达成了协议,他们只要求我们派出公主前去和亲,以及允许他们和我们边境两城通商。这事不是已经了了吗?”
“对,大家都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这么顺利,大臣纷纷上表称赞太子仁睿,太子在朝中的呼声也更高了,可是不久之后突然有谣言说太子和北耀国有来往,原本这些话也不新鲜了,早几年便有这样的传言,也没掀起什么波澜,可是这次议和如此顺利原本就有些蹊跷,便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了。”
“皇上有恙,太子却在朝堂呼声甚高,皇上心里定是忌惮的,那皇上是如何处置的?”
“皇上像是没有理会传言,依旧让太子监国,但后宫却出了几件事,皇上新添皇七子,可是他母妃难产薨了,帝怜其年幼便将他过继给皇后,由皇后抚养。”
“皇上这一步倒是颇有深意,那太子如何应对?”
“太子奏请皇上重理朝政,只道自己资历尚浅犹待磨砺自请去河阳巡察河工,并望苏相代理太子府事务,皇上赞太子仁厚谦逊,准了奏。”
陆九龄不禁皱眉:“太子避其锋芒,倒是在理,可是却将太子府事务交予苏丞相而不是宋右相,右相又是他的亲舅无论怎么看都更适合托付啊。”
陆清川不置可否,接着说道:“未过几日苏相忽染风寒,称病告假了。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毕竟太子还是太子,若是苏丞相接管了太子府的事务,平安无事倒也罢了,只怕有心人趁这段时间有惹出什么事端,那太子和苏丞相的梁子可就结下了,苏丞相这时称病也是让太子安心的意思。”
她这才了然,“可是这和苏家来提亲有什么关系?这些年苏家和我们都无甚往来,我想也是顾虑我们也是陆家的缘故吧,因为皇上绝对不会希望当朝两个丞相过从甚密的,所以苏家也一直避着嫌疑,怎么这会倒像是等不及要将我娶回去了?”
他狡黠一笑:“大约是苏公子等不及了吧?”
九龄登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恨地拧上他的手,他也不躲,她倒也不敢真用劲了,只赌气地背过身去,可是半晌也没听见动静,倒是自己先不争气地转过来,只见他看着自己,眼中略带忧色,
九龄心中不免有些彷徨,便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他宽慰似的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道:“小九儿,爹那时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