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工作,一边准备她的考研事宜。
当初她耽误了我的旅游梦想,我何尝又没耽误她的考研梦想呢。
当然,她只是这个救助中心的免费劳动力,只不过那个负责人几天前嘴上说着有事,然后甩手掌柜般地把这些烂摊子丢给了我姐,拍拍屁股就离开了这个海滨小镇,归期难定。
“听起来你不就是他找的一个冤种吗?”当时我姐告诉我这些事的时候,我很理所当然的问她。
“为什么这么说呢?”当时刚刚和我这个妹妹见面的徐瑜还很和气,说话和颜悦色的,不像现在。
“他明知道你要考研……”
“之前我在救助中心干的活也不是很多,他还给我介绍了这个租房的地方呢,1200的月租,三室一厅,位置也不偏,你在家那边哪能找这样的一个地方?”
我闭嘴了,我没有问徐瑜为什么要离职,又为什么在一个沿海的地方租房准备考研,徐瑜也没有问我为什么这个假期没有回家而是和她凑了一起,又为什么要在那个高考出分的夜晚打电话给她,却一句话没有说,而是默默哭泣。
海风里传来人们的喧哗声,灿烂的日光里,席卷的海浪声里,我们在沿海的路上行驶,沿路上随处可见灰黑的巨石,和拍打着的浪花,我看着远处一阵阵的海浪,心中生起一阵许久未有的希冀,我在想,也许,我的生活从这个假期会发生改变。
一路吹着海风,伴着浪花声,过了十来分钟,我们终于到了救助中心。
救助中心的大门上挂着“阳光快乐宠物救助中心”的牌子,在那长长的名字后面,还刻着一个猫猫头一样的图案。无论看这个牌子几次,我都会反复琢磨,这样普通又带着一些积极的名字,那个负责人大概是个很随性的人吧,在这个琢磨的当口还很开心的我,还没想到的是,下一秒我那傻兮兮的笑容就会凝固在脸上。
我想过很多次,我会怎么遇见陈一棋,想过我们会穿着西装礼服,在应酬的时候隔着城市里的灯红酒绿、浮光幻影遥遥向各自敬上一杯,那时他将头发梳成了大人的模样,笑容少了些少年的意气风发,却多了一些事业有成的油腻感,而我则顶着精准的妆容,漫卷的头发飘洒在瘦削的背上;又或者待十年后我匆匆回家一趟,然后在便利店上遇见他,我们顶着成年人的疲惫各种穿梭,只留下寥寥几句的问候,他说他已经结了婚,提起妻子时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而我说我还是个穷鬼,但是永远自由。
无论是哪种见面方式,我都会在那时感慨地想起,我曾经初中的时候,为了和他攀比成绩,按捺住自己到处撒野的性子,安安分分坐在桌子前一页一页、一本一本地刷着题,日日夜夜,不曾厌倦。我从初中追随着他,用努力饶幸和他上了一个高中,懵懵懂懂的,在不谙世事的时候,没想过那朦胧的情感,为我安排了一条最好的道路。
而不是现在这样,我穿着穿反的短袖,披散着乱糟糟的头发,白皙的皮肤被海边的日光晒得发黑,穿着两只破烂的拖鞋,坐在我姐刚停下的电车上,而他穿着一个很有海边气息的沙滩裤,顶着比我整齐不了多少的头发,穿着甚至和我同一款的破拖鞋,我们两两相望,我丢脸地低下头,假装没看见他,而他看着我,一脸做梦的表情。
老天爷,如果不是小命要紧,我真想在徐瑜下车后就转头开着这个小电车,嘟嘟嘟地逃离。
“你好,我是刚刚打电话给你的那个男生。”许久没见的陈一棋声色成熟了很多,但声音有点虚浮。
“噢噢,你是来当义工的吧,来来来。”徐瑜很自来熟地带着他往大门里引,然后转头揭开了我最后的一层遮纱布,“徐鱼鱼,你躲什么躲,我给你的钥匙呢?开门。”
人点背的时候,喝水都会呛到,躲人都会被揪出。
我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闷头开锁,没去看陈一棋的表情,但我用小指头都可以猜到,他这时肯定又端着他那副似笑非笑的嘴脸。
救助中心里一直有人守夜,最近守夜的人是柳刘奇,一个戴着眼镜的娃娃脸男生,脸看着幼稚却是一个肌肉发达的大高个,包揽了几乎整个救助中心的重体力活,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但是知道他来着是图救助中心的免费吃住和对他来说不怎么费力的工作,不过工作时任劳任怨的柳六奇也有一个不足挂齿的小缺陷——赖床,比如只要我姐没来开门,他就不会起床。
“徐鱼鱼,你带他去熟悉下环境,我去叫柳刘奇去。”
“好。”
我姐走后,陈一棋就安静地待在我的身边,没有说话,我的眼睛盯着简陋的水泥地板,背着手,也久久没有说话,海风吹过,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盐味,我和陈一棋像两棵沙滩上的椰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