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洗好了澡,常清秋边朝厨房里头走,边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把冰冻的啤酒拎出来,背靠着沙发和成诗妍并肩坐在地上。
“呯”的一声,她单手掀开拉环,顺手递到成诗妍面前,又给自己开了一听。
毛巾随手往沙发上一丢,常清秋戴上桌上放着的助听器。
——左耳中度听障。
两人看综艺笑得前仰后翻。
趁着一点醉意,成诗妍回房间睡觉了,她是中国舞老师,明天还有课要上。
电视里还放着晚间肥皂剧,常清秋拿了遥控器,关掉了。
客厅里一霎安静下来,摆钟滴答滴,只剩下常清秋,一口一口地喝着酒。
也许是啤酒太冰,冻得她脸上的笑意渐渐凝滞,神情变得木然,眼里是空洞的,整个人窝坐在角落,显得极度疲惫,手上却不停盘弄那串菩提。
瓶身上的水汽凝结成水珠,笨重的往下滑,她木讷地盯着,然后拿起灌一口,直到桌上摆了三个空瓶,她原本麻木的眼神显而易见地朦胧了。
常清秋安静了好一会儿,接着毫无征兆地扶着茶几踉跄起身。
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半小时,接着又走到厨房,反复开冰箱门,灯光明了又灭,而她似乎乐此不疲。
最后她重新坐回桌前,飞速敲击着键盘。
……
隔天常清秋以一种极其怪异的睡姿从沙发上醒来,脖子像是要断了一样,嗓子也干得难受,她试着躺起来,结果笨拙的摔到了地上。
她爬起来,昨晚可能才睡了四个小时不到,酒精对她来说一点也不助眠。
成诗妍也起来了,边打哈欠边打算去厨房煮粥,路过客厅时,常清秋正像丧尸一样一帧一顿从地上爬起来。
“我擦妹的吓死我了!”
这下彻底清醒了,成诗妍看她这幅鬼样子,抱着胳膊靠在沙发边上问:“昨晚又是老样子?”
机械地点头,常清秋睁着眼睛,眼里却是空洞的。“我,常清秋,二十四岁,人生终极目标是睡觉。”
“睡什么睡,等你百岁之后躺棺材里睡几个世纪,多好。”成诗妍难以察觉地叹了口气,“再躺会儿,我去煮糖水。”
常清秋的失眠很严重。
酒量太差,早几年一次醉酒后把路边的垃圾桶抱回家,之后她就再也不敢触碰酒精。安眠药吃久了药效也越来越弱,她开始在睡前给自己找事干,昨晚那些只是其中一部分,她大学四年都是在外住宿,因为自己这些行为实在有些异于常人。
把昨晚连着水一起冰冻好的绿豆倒进锅里,开火,成诗妍轻踩着步子靠在厨房门上,无声注视着常清秋。
她没继续睡,此刻正蹲在阳台上给花浇水摘叶。
阳台上的几盆绿植长势极好,常清秋爱花,从小见到花就走不动路,受到父亲常明的影响,她从小对照顾绿植就很在行。
她穿着棉白的睡裙,周围的绿叶簇着她这一朵娇弱的白花,头发随意披在脑后,微微的自来卷,发质有点毛躁,微棕。日光落在她身上,被光眷顾的发丝有些透明,仿佛她下一秒就会破碎。
成诗妍知道,她不是娇弱的白花,顽强生长的仙人掌似乎更能形容她。
没再继续看下去,成诗妍转身进厨房。
常清秋好像有所感应,微微偏头,看了一眼空荡的厨房门口。
不多时,成诗妍在厨房里冲外道:“粥好了。”
“帮我端下呗,宝贝!”
“自己进来端,还要我嚼碎了喂你啊!”
“也不是不行。”常清秋温吞从餐桌上起身到厨房,拿了最大的碗盛的满满当当。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成诗妍拿勺子舀了一大勺回锅里,往她的碗里加了些冰块。“我真的是服了你了。”
“常清秋的快乐三件套是什么?”她小心翼翼捧着碗往餐桌挪,自问自答道:“睡觉,吃饭,拉屎。”
从鼻腔里不屑地哼了一声,成诗妍也跟着出去,拉开椅子,常清秋正在旁边敲键盘。
桌上的透明玻璃杯里摆了几支新鲜茉莉,空气里浮动的净是花香。
“这么早就开始码字了?”
“没有。”常清秋沿着碗喝了一口,“心理咨询。”
常清秋是心理专业的学生。
两人各忙各的,成诗妍先吃完,把碗收进水池里,在玄关换鞋上班,“记得好好吃饭。”
因为家庭原因,常清秋其实厨艺很高,不过她很少自己做饭,要么外卖泡面要么不吃。时间不是花在课题上就是花在睡觉上,睡不着的时候就写书。
“我今天回来可能会挺晚,你记得给我留门。”
二十六岁的人活得像个四十岁的老母亲。
常清秋眼睛焊死在屏幕上,回她:“知道了成妈妈,路上注意安全,下地铁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
常清秋大学在淮渝读,梧析只有暑假会回,成诗妍这段日子就会来她这住两天。
这一片是老小区,治安算不上好,晚上总有些混混。成诗妍虽然是姐姐,但个子小,还长了一张娃娃脸,所以和常清秋站在一起时更像是妹妹。
屋子里只剩下敲键盘的噼啪声。
等处理完这件事,常清秋突然想起什么,退出了界面,屏幕里小小的白色箭头滑到桌面上的一个新建文档上。
双击,里面内容不少,常清秋浏览完,猛地合上电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写这个。
高中同学唐诗知道她回了梧析,特地打了电话过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