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亲戚,这不是好久没见了吗,趁着中秋来看看你们。丫头,快叫婶婶啊。”
成燕珍疏离地推了推眼镜,单牵起的一边嘴角已经显示出了些深长的意味。她用杯盖撇了撇茶杯里的浮沫,微抿一口之后淡笑,“坐。圆圆,给你伯母上茶。”
桌上已经堆了不少礼品了,都是先前来拜访成女士的学生带的,她带过不少优秀的设计师,多少都混出了点成绩。
无事不登三宝殿,常清秋这个几乎素未谋面的伯母登门拜访,必定是有事相求。
她给两人倒了茶,听见伯母奉承:“清秋啊长得真是漂亮,现在在做什么?”
“研究生,之后打算进入研究所。”
也不细说,但差距已见分晓。
妇人不自讨没趣,搓了搓手指,先是奉承,“真厉害啊,不像你堂姐。是这样的,你堂姐呢大学学的是服装设计,现在毕业都好几年了,伯母想着你妈妈水平这么高,可以指点指点你堂姐。”
常清秋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两个亲戚。实际上,自从父母离婚之后,她就没再和父亲那边的亲戚有什么来往了。
况且父母早就离婚,没受过什么恩惠,自然也没必要卖什么人情。
出于礼貌,她替成燕珍拒绝了,“这件事可能不太妥,我妈妈前段时间刚做了心脏手术,没有什么精力指导学生。”
“指导不了就算了,我想的是你妈妈的人脉广,能不能引荐一下?”
常清秋正要继续拒绝,成燕珍拦下她,皮笑肉不笑:“既然这样,总得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吧。”
“有有有!”
视线扫过手机屏幕,常清秋虽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也能看出其中只是一味堆砌元素。
做设计,最忌讳的就是没有自己的风格。
“我想,我认识的设计师里面,好像没有哪一个喜欢这种风格。”
“她很上道的,要不然你就教一教嘛。”
“刚才我女儿也说了,我没有收徒的打算,有天赋的学生不少,设计大堂的入场券从来不会多,仅凭这些东西,让我引荐,这不是让我自砸招牌吗?”
成燕珍不疾不徐开口,拒绝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你给自己家女儿铺好了路,好歹他们还流着一样的血呢,怎么就这么小心眼?”
“我女儿能走到今天全靠她上进,优秀学校是她用优异的成绩考进去的,优异成绩是她凭本事自己考到的,我甚至费不着腆着脸给她求这求那,说实话,我能给她最大的帮助,或许就是给她多设计几件衣服穿。”
常清秋无疑是暗爽的。对方还在不依不饶,她起身环顾了四周,起身走向厨房拿了把刀。
在数落声中,她淡定地走到茶几前,对着桌上的柚子就是一刀。
玻璃和金属碰撞,一声脆响很快打断了对方的咄咄逼人。
“妈呀,这柚子皮真厚。”
“没良心的,常清秋你还住着你爸的房子呢,就这么排挤家里人。”妇人骂骂咧咧拉着自己女儿起身要走。
常清秋说:“房产证上写的我的名,我让谁住谁才是我的家人。”
她的神态颇有成女士的韵味。
“慢走啊伯母,不想来下次一定别来了。”
常清秋跻身在门口冲两人喊,直到确认看不见对方的身影,这才拉着门要进屋。
视线看向隔壁,没有什么动静。
大概回家过中秋了。
“你这张嘴跟谁学的。”宁云枝笑着揪了揪她的胳膊,“这么会说。”
常清秋坐回沙发上继续剥刚才的柚子,贫嘴道:“我天资聪颖自学成才。”
成女士没说她什么,嘴角的笑说明了一切。
三代人聊了一会儿,宁云枝问:“隔壁那小子今天怎么没动静?我早上出去遛弯时没见到他呢。”
老太太作息规律,几乎每天都是同一时间点遇见沈肆。
常清秋愣了愣,“可能回家过中秋了,昨晚就走了吧。”
宁云枝斩钉截铁地摆手否定:“不可能,我昨晚还遇见他了。”
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门口就响起了门铃。
以为刚才的人又杀了回来,常清秋正要起身,和她想法一样的成燕珍拦住她,“我来。”
门开了,门口和玄关站着的人没出声也不进来。
常清秋赶紧跑过去,见到来人的一刻顿时明白了两人的无言,声音也哽在了喉咙里。
“爸……爸爸?”
谁也没料想过这个尴尬的局面。最后还是宁云枝开口打破僵局,“都杵着干什么?当门神啊,快点进来。”
在外漂泊多年,常明和成燕珍站在一起时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头发很久没修了,枯草一般搭在额头;皮肤没有一点光泽,眼窝深深凹陷,只有眼神是有神的,胡须也有一段时间没刮了。背着个很大的背包,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行囊。背包看起来不重,却好像把他整个人都压弯了,衣服洗到褪色,整个人很是潦草。
“你妈妈也来了啊。”男人开口时都有些木讷,好像回到的不是自己家,坐在沙发上很是局促。
“妈妈她上个月做了心脏手术,我怕她照顾不好自己,所以连着外婆都一起接过来了。”
“这样啊。”常明看向自己的女儿。
很久不见,她出落得越来越秀气,眉眼间越发像她妈妈。
“圆圆长大了,又能照顾好自己又能照顾好妈妈了。”
成燕珍冷不丁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不然呢,出个事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