诩同门情谊深厚,看来不过是表面功夫。”
午桐即便再迟钝也知道此行他们不是来了解事情的原委的,他一面说这其中必定有误会,一面在背后做手势,让徒弟们做好对抗的准备。
自证清白无异于蜀道。
他们已经笃定了他们的罪,哪怕今日他们能找出证据来,怕也是没多大作用,午桐不解的是这消息的源头是怎么来的。
“各位,凡事讲究有凭有据,证据呢?”
另一个人发话,他嗤笑一声说道:“在大战上菡萏金仙召来上古凶兽这还不是证据?”
“我不知阿萏从何处习得这术法,我若是知道,又怎么会让她使用呢······”后半句话他说得很轻,除了他背后的几个徒弟听到以外,没人听见他的后半句话。
“没想到堂堂不周的仙君,居然做事不敢当。”他朝人群中喊了一声:“人证呢?上前来。”
此时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有个身影缓缓从后面走向前,走近了一看,居然还是一个熟悉的面孔——白乐水。
“乐水?”杜若奇怪道。
“我亲眼所见梧桐仙君用剑指着阿萏,要她以血招魂。”他声音中带着抖,说完他不明显地往后退了几步。
展念气急,这人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白乐水,往日你那些挑拨离间我权当放了个屁,如今你竟然还睁眼说瞎话了!”
他见展念发怒,更显害怕,但是嘴里还是说着:“我没有撒谎。”
“如今你们还有什么狡辩,作为师父竟然逼迫弟子鬼修,作为同门你们竟然视若无睹,今日,我就要为菡萏金仙讨个公道!”
“为金仙讨个公道!”
“为金仙讨个公道!”
······
这声音响彻云霄,多么正义凛然的声音呀,那天他们去讨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声音。
多么讽刺的场面,他们小心翼翼地不提及,怕的就是思念决堤,偶谈及一次,几乎都要落下泪来,而今日,谁都在与他们谈周萏,这些人里甚至还有没见过周萏的人,但语气却比他们还亲近。
“那我也同你们说个清楚,没做过的事不周不认,你们即便是喊破了天,也不认。”
在这个场面之下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动了进攻,不周几人被迫反击,午桐用脚尖在地面画了个咒,咒成,地面猛的冲出来粗壮的植物,瞬息间筑成了一道树木墙,将他们隔绝在外面。
但对立面的毕竟不是凡人,很快对方突破这堵墙攻了过来,交手的这些人里不乏当初一起在仙院修习的同院,那时这几人在仙院就颇为出名,不仅是护短出名,还因天赋极高而出名,如今真正交手才知道并非虚名,这几人确实担得起天才二字,很快他们便扛住了人群的进攻,甚至人群在他们的反击之后节节后退,展念将遮在衣领里的华发镜取出,对着那人群一照,将大部分人都拉入了他营造的幻境中,那把快射中展念的箭被黄钟的一个珠子拦下,随即立刻有几颗珠子飞速冲向那射箭之人。
庄姜使出垂纶下饵,将靠近自己的利刃一一挡下,杜若的湘君剑更是之见剑影而不见剑身,午桐在他们身后坐镇,嘴里好像在念着什么,很快这些人被快速生长的竹子遮住,分成了好几部分,不周几人见状撤身而出,这次的阵法他们没那么快解除。
但参与这次行动的远不止于此,有更多的仙门开始汇聚于不周山脚,即便是再天才的人,那毕竟也无法抵挡源源不断的敌人,况且山脚下那些,并不都是无名之辈。
然而事已至此,解释无用,午桐见状对几位弟子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你们还小的时候,为师带你们去过的那个无人的小岛,那天赶巧遇上大的风浪,当时我问的问题你们是怎么回答的?”
杜若一字不落地回答:“风浪再大又如何,再大的风浪总有过去的一天,但我若是在风浪前因惧怕逃遁,以后听见浪花声都会心惊。”
当时午桐听了他的回答没有赞许,也没有批评,只是带着几个弟子在风雨交加的无人小岛上住了几天,这几天中没有哪一个人提出离开。
而如今更大的更致命的风浪临近,午桐又问:“如今你们还是一样的回答么?”
当山下的仙门百家鼓足气势时,山上的几人同时做好了殊死搏斗的准备,午桐没有让弟子们逃跑,他只是安静听完弟子的回答。
前不久他们还是携手杀敌的同道,而今日却刀剑相加,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去思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更没时间去感伤。
或许不正面迎敌,躲进暗处去调查清楚事情的原委更好,但不周偏偏没一个人选择另一条道路,一根筋似的,非要选那条崎岖的,无人的路。
后来这场围剿中最让展念痛苦的事,午桐自爆,那个画面就像是被单独放慢,最爱干净的师姐满身血污,两位师兄的法器被浸成了黑色,而一向最像仙的师父,松散下来的发随风飘荡,刺眼的金光于他心口刺出,每一个见到的人眼睛里只剩下耀眼的金光,就如同身处黑暗,等展念眼睛能再看到别的东西的时候,只看到了倒下的人、树、焦黄的土以及那中间一点点黑色的灰烬。
他们手脚并用的爬过去,偏偏还未来得及靠近那灰烬,一阵风过,连灰烬也没有了。那一瞬间展念头脑空白,甚至连眼泪都没一滴,他呆愣在一步开外处,此时他好像听见了刚才师父说的那句话:“你们想清楚了么。”
“好,那便坚持你们的选择。”
他们都战至最后一刻,展念在意识消失之前手里还紧握着华发镜。他以为自己是去找师父和师妹,但当他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那日围剿不周的面孔,他两个手掌被铁链横穿过,铁链的那一头被钉在墙上,脚踩在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