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对万物都不在意,若是我同他说方才这一番话,想来他必会和你一样,劝慰我不必感怀伤神,你我都不过沧海一粟,何必去喟叹沧海呢?”
范无咎顿了顿,垂眸看着她,有些紧张,“是你喜欢的人么?”
“不是。”白若月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范青许的面庞,她不自觉地笑道:“我喜欢的人,是就算知晓会玉石俱焚也要拼死一搏的人。他从来知晓自己是沧海一粟,也知滴水挡不住汹浪,可也愿意去做逆着水流的那一滴。”
离开济善堂,范无咎走在雨里,站在方才两人瞧过的江边。
他回首望向济善堂的楼阁,幽幽叹了一句,“她不喜欢我。”
范十一方才见两人谈笑风生,以为聊得很好,没想到公子却说了这么一句。
在他看来,这句好没道理。就道:“公子痴人!哪有是单凭喜欢之语而成眷属的?”
见公子不出声,范十一继续说着:“你看街上人来人往,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百人之中,能得心头好者不足其一 。男女之爱,床笫之情,是长厢厮守慢慢陪伴培养的。所有幸福之人大抵如此。你待她好,始终如一,她也必会爱上你。往后有了孩儿,更是牵绊。我瞧过书上的夫妻长久,现世的伉俪情深,古来今朝都是如此。”
“是么……”范无咎问。问完又道:“十一说得对。”心底又知道明明不是这么一回事。不是,尤其对她而言。
范无咎转身,不再看江水,嘴角淡淡一笑,似下了什么决定,“十一,明日去找媒人吧。”
“公子此话当真?”上一回公子还说要让人悄悄去打探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去说亲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虽然范县令不是公子生身父亲,可义父之情,也是为大,此事要同县令大人说一声再动。”
“不必。”范无咎道:“未见起成,你先去办。”如此说是因为他心里已然有数。明知道只有千万之一的可能,可他也想去争一把,只因自己第一眼见她时的那句,若是早些遇到她就好了……
“公子不必妄自菲薄,我觉得该是十足把握才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范无咎说着心底极笃定的、却又没有缘由的想法,“她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