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幽微,屋内霎时安静。
槐夏连手上的动作都没停下,只是一片静谧下,她的小声啜泣便格外明显。
“槐夏……”
苏予初方一开口,就见那个身影瞬间如强撑不下去了一般,蹲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我,我知晓你们二人聪明,有什么话不用说,一个眼神便能知晓。这一点我比不得,便只能更勤快的侍奉姑娘,生怕,哪一日连这等小事也用不上我。”
“今日,今日之事,我之前确实并未看出姑娘这般抗拒同公子回府,你们二人有所谋划,可以选择瞒着我,可为何一定要拿身子做文章!?”
槐夏哭的伤心,苏予初心中滋味也不好受,起身走到仍抽噎着的人身前,伸手将人轻轻扶起。
“好姑娘,莫哭了。此事是我不对,事情紧急,是我让松雪帮我长按两处穴脉,致使血液上涌,高烧不退,而今已并无大碍,让你担心了,抱歉,是我的过错。”
哭声因她这话稍有停歇,随后就见槐夏睁着一双哭红的眼睛,好不可怜的看向她。
“果真无碍吗?”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只是若不是用这个方法,恐怕无法避免与公子回府,长公主殿下阅人无数,我怕我的这些小伎俩到她那不值一提。”
用帕子给人擦拭了仍在往外冒的泪水,少女语气有着几分无奈。
“今日之事确实瞒了你,因为此事必须借你之口说与公子听,他才可以信服,如若提前告知了你……”
槐夏知道,苏予初未尽的话是说,若是让她提前知道,恐怕以她这样的性子会让陆祁渊看出破绽。自知自己什么性格的槐夏对此无话可说,正要止住眼泪,不料却被少女的一句话弄得哭的更凶。
“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因这些时日一直在担忧此事,倒是忘了我们槐夏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冒失的小姑娘了。下次再有任何事,我定然不会再瞒着你!”
得到这个保证,槐夏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扑进少女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呜呜呜,姑娘。”
苏予初回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以视安慰,再抬头的瞬间,便与身旁一直未出声的松雪对视正着。
松雪六岁便入了暗卫营,可她学的并非全是功夫,是以并不似旁的暗卫一般不通人情。见此情景后,她也朝着苏予初露出一个真心微笑。
因她知晓,只有几人团结一心,今后所做之事才会少些阻碍。
晚上几人躺在榻上之时,苏予初有些好奇的问槐夏是如何看出二人有事相瞒。
槐夏方才收拾了大半房间,又哭了半晌,如今早就累的昏昏欲睡。听见主子问话,才勉强提起一丝精神,用困倦的声音答道。
“松雪平日那么话少,今日却生怕我听不懂,特意同我解释那么多,我便是真傻也看出几分不对了,何况,那大夫分明说姑娘脉象通顺,怎能……”
说着说着声音愈发含糊,直到呼吸逐渐绵长。
苏予初有些无奈的笑笑,随后也觉得精神有些不济,闭眼陷入沉睡之中。
之后几日,几人怕引起陆祁渊怀疑,苏予初便一直躺在榻上装病,并且让前来添置东西的松岩转告男人不必前来。
而陆祁渊仍因此事心有愧疚,便也几日不曾打扰。只让松岩送了好些补品前去,并在有松雪伴她身侧的情况下,仍让松垚暗中保护几人。
一切安排妥当过后,自己也专心思考母亲所交代之事。
那日长公主说第二日便告知他答案,可早上请安之时,二人却都默契的未提此事,直到傍晚,才有小厮传他去书房议事。
“渊儿,你可知我为何让你暗中寻找怀安大师?”
“儿子不敢妄言,只是自己大胆猜测,此事,莫不是与…有关。”
在自己府中,且只有他与父母三人在场,陆祁渊也仍未说出那几个字,而是用手指了一指上方,来代表自己所说之意。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就见父亲陆延年长叹了一口气。
“唉!渊儿,今日你母亲犹豫了一整日,仍是不想把此事告诉你,可我早就想到此事根本瞒不住你。莞儿,告诉孩子罢。”
“渊儿,你对当今圣上有何看法?”
长公主却并未如丈夫所说直接把话言明,而是先给儿子抛出了这个问题。
陆祁渊思索片刻,随即眸色认真的回答母亲,
“既是只有我们一家人,我便不说虚言。当今圣上,昏庸无道,残暴无良,属实并非明君!莫说不如十三年前励精图治的太子舅舅,便是连有些优柔寡断的先皇,他也半分都比不得!”
听完儿子的激昂言论,李莞的双眸也迸发恨意,可听他提起了太子,又不禁垂下眼帘,遮挡住有些发红的眉眼。
“皇姐,这糕点是我从宫中拿来的,嬷嬷并未看见,你快拿去和怜母妃分着吃吧!”
“皇姐,若是将来我有幸继承大统,我定要这天下趋于盛世!”
“皇姐,若我再无生还可能,求您救救湘儿……”
……
随着一幕幕回忆从脑海中闪过,她抬起头,语气冰冷,眸中猩红一片。
“是啊,他心胸狭隘,滥杀无辜,如何能与程儿相提并论。”
程儿,便是陆祁渊口中的太子舅舅,被李贺陷害致死的前太子,李程。
能让当时年仅七岁的陆祁渊记到如今,足以证明李程本人是何等优秀。
李程此人,少时便十分聪颖,教导诸位皇子的院正不只一次说过他将来有“治世之才”。十岁时便能与各位学究探讨古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