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夕没有再回头,自然不知道那个不省人事的少年早就不在原地了。
蹲在梁上的人摸着下巴啧啧称奇,手脚不慢地给身边的人喂了颗药丸。
表情夸张却动作小心地将楚觅清里袖虚开的暗器重新阖上。
“虽说有细雨在,但你也不怕误伤着好人。”
眼风扫了眼正逐渐远去的背影,他有心再调侃几句,看见楚觅清的脸色还是一片青紫。
立马收起吊儿郎当,恨不得踹昏沉过去的人几脚。
恨恨骂道“早该立刻走,你非说再等一刻。这下好了,命都快没了,师祖的百解都要失效了!”
他右手一抓,就将楚觅清牢牢背在身上。
虽然嘴上不停但动作很快,连着几个跃起,不一会就出了景华寺。
回程路上,叶怀夕吩咐青松青柏不要将事情泄露出去,以免陆忻荷担心。
其实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她的目的仅仅是尽量不要和楚觅清有交集罢了。
至于其他人,叶怀夕并没有什么所谓,哪怕事情被传了出去。
对于陆忻荷来说,女儿只是性子活泼,差点遇上贼人,好在青松青柏来的及时。
对于那伙荆行门的人来说,自己不过是个骄纵的大小姐,不小心误打误撞碰上。
回到寥房,冬青快步迎上来,“小姐,将才夫人差人来说午膳已经备好,请您过去用膳。”
“嗯。”叶怀夕脱下云肩搁在小榻上,又从袖中将手帕拿出递向半夏。
“帮我将这方帕子拿去烧掉,不要让别人看见。”
“您受伤了?奴婢这就去请陈大夫。”冬青焦急地就要向外奔去。
叶怀夕拦下她,“我没事,在后山救了只受伤的小兽。”
半夏让冬青去打盆水为小姐净手,自己拿着手帕出去了。
叶怀夕细细擦拭手指,鲜红的血色在上面如同白玫瑰上倾洒了朱砂。
这双手被保养的很好,莹白水滑,细嫩地如同新生的笋尖。
她拨了拨水面,看着清水轻轻荡开,红色慢慢消失不见。
不一会半夏前来回禀,“小姐,已经处理好了。”
晌午,静斋房。
人间烟火气,最撼赶路人。
看着满桌汁液鲜美、柔润剔亮的饭菜,叶怀夕夹了一筷发现确实爽口不腻。
分明没有一点肉却做的可荤可素,一口咬下去丰腴满口,唇齿留香。
“夕儿尝尝这百蜜露。你爹爹特地要替你吩咐带上一坛。”
既然原主父亲特意吩咐,应该是按照原主喜好备下的。
她端起喝了一口,发现这百蜜露是取了各种花蜜酿成的饮品。
不含酒糟的味道,喝多少都不会醉。
尝起来甜滋滋的,这个天气喝正好,甘甜且解渴。
叶怀夕刚进门的时候,见施香正在布菜。
就证明能放在自己面前的菜,怎么夹都不会出错。
想到原主嗜甜,她舀了一调羹果仁玉米放到碟里。
陆忻荷也抿了一口百蜜露,给女儿夹了一筷茭白。
叶怀夕在回来的路上看见有些和自己前后脚进寺的香客已经求到了符咒,不免有些奇怪。
按照右相的地位,只需要一句话,不消半刻就有人将东西会送到寮房。
可为何陆忻荷还要在寺内歇上一日?
她小口咀嚼,耐心地等陆忻荷开口。
“夕儿,来年开春你就要及笄了,恰好明日是智法大师闭关前最后一次开坛,来之前你父亲已经让人修书一封,让大师为你算上一卦。”
原来如此。
陆忻荷的语气有些欣慰,带着几分欲说还休,应该是顾及女儿还小。
她暗道糟糕,古代女子及笄嫁人,自己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但丝毫不耽误她在脸上飞快浮上一抹红晕。
“娘,女儿还不想嫁人,想多陪您和爹爹身边几年。”
陆忻荷吃的差不多后搁了筷子,接过叙香递来的手帕在嘴角轻按,开口打趣女儿。
“娘的夕儿长大了,如今不再念叨着云斐哥哥是怎么千般好、万般合意了。”
叶怀夕笑容一滞,但很快整理好表情,让红晕变得更加明显,娇嗔道“娘!”
吃完饭后,各自回房。
一夜无梦,天还蒙蒙亮,叶怀夕就已经醒了。
刚打算起身,冬青就走了过来,“小姐,可是要起了?”
“嗯。”听见刚睡醒的叶怀夕声音有些沙哑,冬青忙递了杯温茶。
她抬手接过,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寺中昨日可有什么异常?”
冬青半夏对视一眼,思索了片时,
“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今日智法大师最后一次开坛讲法,不少的显贵都会前来拜访。”
话落冬青便补充道,“是啊,幸好咱们昨日就住下了,否则今日可有的堵。
听说智法大师三年开坛一次,一次只卜一卦,好多皇亲贵胄都想求大师算上一次呢。”
前世的那一卦正是替原主算的,卦辞是,
莫向外求,苦海难游,莫作渡人舟。贪嗔痴俱忘,则皆大欢喜。
原主不懂深意,彼时她肆意张扬,被亲眷宠溺。
心爱之人近在咫尺,她站在佛前万事不求。
听到莫向外求的时候,心思还没转完一个弯就抛在脑后了。
想到这里,叶怀夕看了眼冬青手上的一支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