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嘛,是呢,阿银真是赚到了呢。”
“……阿银,你辞职了吗?”
《jump》从他的脸上拿下来,露出一张故作轻松的脸。
“怎么可能啊,是那个啦那个,因为这不是快到预产期了吗,所以我找厂长请了产假哦。”
“……哪有这样的产假啊。”
“哈哈哈哈。”
只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她再次开口。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不,不是的。”
他一把抱住她,将她按在他的怀里。
“是我——是因为阿银是个粘人精哦,一点都离不开你,会讨厌这样的阿银吗?啊,事先说明,讨厌也没有用哦,因为已经被阿银盖章了嘛。”
“笨蛋。”
他的衣服被她攥出痕迹,肩颈处感受到滚烫的液体滑落。
坂田银时的确辞去了工厂的工作,他留在万事屋里,偶有顾客上门才会去招待一下,做一些零零碎碎的委托。大部分时间里,他就注视着坂田辉夜,盯着她让她休息,然后接过她的针线,由笨拙到熟练地织小孩衣服。
坂田辉夜还记得,有一次自己织着织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时脑子还没清醒,就一眼看见了灯光下坂田银时接续着织衣服的侧颜。
那么认真,那么专注,好像他不是帮她织的孩子的衣服,而是在织她的一个梦。
梦啊……
她没有闭上眼,而是盯着坂田银时,想要将这一幕牢牢地刻在脑海里面,想要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去临摹他的容颜。
砰,砰,砰。
心跳并没有如想象中的加快,反而似乎变慢了。
但坂田辉夜认为,这样的间奏,她并不讨厌,而且甚至,很喜欢。
临近预产期的时候,坂田银时表现的比坂田辉夜还要紧张。
“嘛,不用这么紧张吧?”
她笑嘻嘻地看着坂田银时在原地转来转去,然后用手摸摸肚子。
“要不要来听听?”
他停了动作,脸色苍白地看着她,细看似乎有在轻微发抖。
他摇了摇头拒绝了她。
还没等坂田辉夜来得及问什么,检查就轮到他们了,只好结束话题。
检查完之后,医生将检查单交给她——老实说她也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
“坂田夫人先去外面坐一会儿吧,有些事情我需要单独和坂田先生交代一下。”
这也不是一次两次发生的事了,因此坂田辉夜点了头就在外面等候,
但是……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一梳理所有的可疑之处,终于是从每处诡异的,凝重的气氛中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孩子,未免也太安静了。
坂田银时对于孩子奇怪的反应,产前检查后医生常常避开自己的谈话……
要偷听吗?
她问自己。
然后走开了。
「不听吗?」
她摇摇头。
“我或许已经知道是怎样的事情了。”
她坐在门外附近的等候椅上,那里听不到一点门内的声音。
“橘子,他们选择不和我说,那我便不知道就行。”
她说。
“我相信他们的用意。”
而这一切,都在预产期的那一天得到了答案的验证。
一整天下来,肚子毫无动静,医生征求她的意见后,最终选择了剖腹产。
但无论是产前产后,室内室外,都是一片压抑的沉默。
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过脸颊,她听见医生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那一刻,心脏出现了裂缝。
术后,医生来到她的病床前,单独和她谈话。
怜悯,惭愧,不忍,复杂的情绪从他的眼神中,话语中流露出来。
“几个月前,我发现这个孩子的生命迹象很微弱,但他仍在生长。”
“我第一时间联系了您的丈夫,和他商量此事。”
“他向我问继续怀下去会不会对您的健康造成危害,问我如果生下这个孩子会不会亏损您的身体。”
“答案都是否定的。”
“他告诉我您很重视这个孩子。”
“于是我告诉他,尽管现在状态不乐观,但这个孩子能否活下来只有到最后一刻才知道。”
“为了避免告知您真相,情绪的波动让这个孩子更加陷入绝境,所以我们选择了隐瞒。”
“对不起,坂田夫人。”
“我做的决定并不符合规定,全都是出于我的私心,如果您要责怪就请全责怪我,还请原谅坂田先生。”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躺在病床上,坂田辉夜的眼神一片死寂。
“孩子呢?”
医生哽了一下,然后说。
“是个女孩子。”
“是吗……”
她合上眼,陷入自己的情绪,流露出对外界的厌倦。
“那就不再打扰您的休息了。”
医生离开了。
他与守在门口的坂田银时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换成了坂田银时来到她的病床前。
他没有出声,安安静静的,从动静上来听,他坐在了陪护椅上,两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那么冷,就像是初春的雪,在他掌心火热的温度下快要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