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雨天的夜晚后。
明明同在一艘船上,楼弃与阿茉儿却鲜少见面。
上次见面,楼弃脸上的伤结了痂。又见时,楼弃脸上已恢复了白净。
她没刻意寻他,他也没主动找她。夜里也不见他的踪迹。
这夜,阿茉儿碾着草药。
裴沽翻窗而入。
“门不让你走?”阿茉儿没抬眼,碾着手里的草药汁。
汁水偶尔泵出,有几滴落在手背、指尖上。
裴沽翻窗落地倒是帅气,他小时候净练这些没啥用但好看的花架子了。
他走到阿茉儿的桌前,伸出手抓住她的指尖,用拇指抹去她手背溅上的汁水。
阿茉儿也不阻止。
她手心的碓杵随之坠了下去,落入石臼中。其中的草汁儿被挤压溅到石臼壁上,又滑落到底部。
裴沽眼瞧着阿茉儿的指头,被染上了绿色。
他说:“高估楼弃了?他也没那么粘你。”
阿茉儿笑,抽回手:“的确。”
“那偷情?”
“不了。”
裴沽也不恼,一只手抱臂,另一只手捏起了桌上的苹果。
他依靠在阿茉儿的桌子旁,咬了一口苹果,嘎吱脆一声。
“为什么?”裴沽问,语气真诚。
阿茉儿瞥他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在问我之前,先问问你跟楼弃之间又达成了什么。”
她抬眼,目光尖锐,直直吐出带着刺儿的问话。
“楼弃谨慎,可为何我留下的书信没被他销毁?”
阿茉儿捏起身侧的湿毛巾,一边走向裴沽一边一根一根地擦自己的指头。
“楼弃狠毒,可又为何你毫发无伤站在船口处等我?”
她身上的裙子随着脚步摇曳。
“多巧,那夜你恰好去寻你的耳目。”
阿茉儿在裴沽面前站定。
“而我。”她伸出手,隔着湿毛巾,钳住裴沽的下巴,“恰好被逼上这艘驶向京城的船。”
她手轻轻将他的脸扳向侧面,阿茉儿盯着裴沽碧蓝色的眸子。
裴沽的眼直直盯着阿茉儿,碧蓝色闪烁,展露着裴沽波澜的内心。
口中的苹果酸涩直达眼底。
她松开手,转身坐到正中的茶桌上,捏起茶盏,饮了一口。
轻轻吐出口中的热气。
“你二人沆瀣一气。”
“我又怎会有与你偷情的雅致。”
裴沽静静听着阿茉儿的话,开口,嗓音清脆:“聪明。”
“所以你要不要招供,你是怎么把我卖了?”阿茉儿瞥他一眼。
“不要。”他又咬一口苹果,还是那么酸。
“…”
阿茉儿放下茶盏,踱步回去,继续碾自己的药汁。
裴沽倚着桌子,又咬了一口苹果。
咔嚓声响起,阿茉儿忽然抬头。
“哦,对了!这草药汁有毒。我事先敷了药。”她悠悠地说
她伸出手摇了摇,俏皮眨眼,吐了吐舌。
裴沽看向自己的手,忽然觉得有一丝发痒。
阿茉儿面上待着作恶成功的喜悦,裴沽已夺门而出赶着去冲洗自己的手。
他自找的。
裴沽离开了没一会儿,门再次被推开。
阿茉儿还没抬眼,嘴角的笑也没压下去,便开口说:“求求我,我给你解药。”
她捏起身侧的一个小罐子,抬头看过去。
阿茉儿面上的笑僵了一瞬,被眼前人捕捉到。
来人一袭黑衣,发髻高高束起,面上冷峻,眸色浓重。
她的手上的碓杵停下,脸上那不自然的讶异很快消失。
楼弃身上带着海风的寒意,三两步便走到她身后,紧紧搂住阿茉儿的腰,将下颌抵在她头顶上。
他手搂得总是那么紧,二人之间不剩什么缝隙。
许久不见他,阿茉儿身子僵了一下,感觉有一丝别扭。
下一秒,楼弃的手握住阿茉儿的,他手心的茧有些硌人。
楼弃一只手环住阿茉儿的腰,另一只手带着她一起碾草药。
草药汁水被一下一下地碾碎,一滴一滴绿色的液体便落在二人交错的指尖上。
裴沽就在这时夺门而入,他手指比先前还要红润几分。
撞见了二人的亲密,裴沽瞳孔随之一颤,紧接着,他转身便打算离开。
“等等。”楼弃出声,话音干脆。
裴沽转回头,一个小小的瓷瓶子从眼前飞来。
他迅速伸出手接住,碧蓝色的瞳孔一瞬间放大。
“解药。”楼弃收回手,立刻便又放到阿茉儿腰上。
裴沽捏着手上的瓷瓶,却看向阿茉儿腰,以及她腰上楼弃的手。
阿茉儿推开身后的楼弃,走向裴沽:“水越冲越痒。用这个,睡前涂一次,明早睁眼再涂一次。”
她伸出食指,隔空在裴沽手上画了个范围:“涂多些,厚厚一层,这里以内都要涂到。”
楼弃不知何时走到了二人身后,阿茉儿说完,他三两步将裴沽撵走,关上了门。
“解药给他了,那我呢?”楼弃背靠着紧闭的门,也伸出自己泛红的手。
阿茉儿才没理他,绕走回桌前,继续碾草药。
她悠悠地说:“你给的。”
楼弃上前两步,微微俯身,支着头,仰首看向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