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华：“……？”
转头，又看到路尧野。
刹那之间有点恍惚，因为这么乍一看去，路尧野倒显得更像个小弟。
王维华再次带着标准微笑抬手：“路……”
路尧野似乎很烦躁，抬手打断：“你先别说话，等会！”
王维华简直目瞪口呆，一个人在原地表演了个笑容消失术。
这两位，距离高考还有不到半个月，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什么鸡毛！
王维华跺脚，冲着背影喊：“管你俩做什么，不准影响高考！”
路尧野头也没回，冷声落下两个字：“知道。”
王维华盯着路尧野也快三年了，实话讲，这是他带过最不让人省心的一个，但从根本来讲，王维华知道他其实是有分寸的。
做为老师的界限感当然得有，王维华并不打算刨根问底，他们这个年纪，早已经到了该让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了。
程之陌一路都没回头，只顾往前走，她也不看一眼人到底有没有跟上来。
直到下楼，穿过图书馆，马上就要到一个死角，路尧野才第一次开口——
“你到底要说什么？”
太阳正烈，程之陌抬头，略微一眯眼。
怒气渐消，她倒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了。
“你知不知道昨天我等你到很晚？”程之陌问。
“知道。”
他语气依旧平淡，可在这丝平淡之下，却又带着一丝酸涩。
“知道为什么不来？”
“……”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甚至让我父母提前回去了。”
她以为，是聂澜的缘故。
她以为，在路尧野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没法直面那件事。
但是……
“跟这个没关系。”路尧野说。
程之陌忽然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了。
她沉默，路尧野也跟着沉默。
恍惚之中，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刚认识的那个时候，他一天到晚都说不上两句话，固执的对所有人都怀有敌意。
良久，路尧野才再次开口，喊她的名字：“程之陌。”
她抬眼，与他望过来的视线撞上。
就那一眼，心跳漏了一个节拍。
程之陌匆匆移开视线，沙哑应了一声：“嗯。”
路尧野：“高考过后，我希望你能选择一个很好的大学，希望你能飞的很高，也希望，在你的身边有父母之爱，有亲朋好友，我更希望你每一天都很快乐。程之陌，这些你都有，我来不来对你来讲没那么重要，也没必要……”
“那如果我说很重要呢？”程之陌打断他，反问。
她声音不大，只是每个字，都在互相碰撞，带着回音，久久不散。
“路尧野。”她不敢看他，视线定在一处虚无，道：“哪件事，又或是哪个人对我重要，这不应该由你决定。”
她呆呆抬起头，撞进一双深邃黝黑的眸色之中。
心中有两道声音在打架，不分输赢。
暧昧，最是折磨人。
她好像忽然懂了，那句歌词怎么唱来着？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
程之陌悄悄抬眼，望进一双看不透的眼睛里。
“我说这话，不是让你误会。”程之陌猛咽口水，“误会我喜欢你，而是……”
有点难以开口。
她看到路尧野很轻的眯了下眼。
他似乎也有点怔住，干脆利落的反驳：“我没这么误会。”
程之陌急了：“你还是这么误会一下吧。”
路尧野：“……”
程之陌说：“因为这是事实，喜欢就喜欢了，我又没犯死罪。”
不大不小，刚好够他听到。
一字不落。
路尧野怔在原地，足够慌乱。
甚至一动都不敢动。
程之陌偷偷瞄他，鼓起勇气往前凑近了些，问：“我喜欢你，这不被允许吗？再说了，这事也不由我。”
麻的不能再麻。
路尧野闭眼再睁眼，长出了一口气。
“干嘛？”程之陌往后一靠，眨巴两下眼睛，惊恐看他：“你还想打我？”
路尧野一双眼锐利的仿佛带刀。
他下意识的抬手摸了一下脖子，喉结轻轻上下一动。
“你再多说一句，我不保证还能忍住不动手！”
威胁？
程之陌才不受威胁。
她眼睛一闭，立正姿势：“那你动手吧。”
路尧野看着她那模样，忍无可忍，问：“程之陌你脑子被驴踢了？”
程之陌睁眼，往前走了两步，紧紧盯着眼前人，问：“那我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程之陌屏气。
心口佟佟跳个不停，直至彻底沸腾。
“我把你当……”路尧野一噎，“跟筱筱一样，当女儿……不，妹妹。”
他好像，也不够冷静。
都开始嘴瓢了。
程之陌看着他，忽然想笑。
“你笑什么？”路尧野问。
程之陌指着他：“你脸红了。”
路尧野扭头就走。
步子迈的大，没走两步还不小心给绊了一下，差点脸朝下趴着。
程之陌看着看着就笑了——
她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