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薛厄来到这里已经半个多月有余。
最初三天他躺在床上努力苟命,待到找到续命诀窍好,一剂大补药激得这句身体能下地走两步,薛厄便不老实的每天往外跑。
这可把荣孟氏担心坏了,也不再跑到妯娌屋里聊她儿子怎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而是请了尊神像到自己的房内,开始吃斋念佛,为儿子的身体健康祈祷。
等到薛厄终于不天天往出跑了,荣孟氏还以为是自己的祈祷有了效果。
其实却是薛厄出门再也无新鲜事了。
身体受限,走只能走那么远,没几日薛厄便发现,路上哪里是见不到人,而是都在躲着他。
而那带有杀意的窥探视线,也始终找不见,
唯一还算有点变化的只有每日早晨醒来能在房内找到的倒计时。
薛厄觉得腻烦后,就开始找新花样。
他找荣孟氏批款给他请来一堆工匠,想打造个能方便他出行的载具,至少得能将此地走个遍。
具体什么样薛厄并没有完整设想,而是从工匠了解到他们平日都打造成什么样式的东西,然后现场在土地上画了个设计图,让他们自己研究。
如此生活就变成了薛厄每日在院内喝补药,晒太阳,捎带着在工匠来问时,对设计图稍稍改动。
这堆工匠一进荣府,消息便传遍了整个荣家,不少好奇的跑来看看荣家的这个小祖宗要折腾什么。
薛厄只在最初几天认了认人,再来的一律懒得应付。
不过有的能挡到门外,有的却挡不得。
荣孟氏是原主的亲生母亲,资金支持还要靠她,不仅不能挡,还得请进来让翠红翠绿好茶好水的伺候着。
当初荣孟氏买来翠红翠绿,本就有养熟了送到儿子身边当个放心人,只是这些年儿子病情起起伏伏,才始终没个定性。
这回薛厄醒来,主动要将两个小丫鬟留在身边照顾,更免了荣孟氏怕自己主动塞人引儿子反感的困扰。
每次荣孟氏来了后都悄悄将翠红翠绿分别叫到一旁仔细打听儿子的日常,然后满意的离开。
既然儿子的身体好转,荣孟氏便不像之前那般昼夜不分的陪着了。
进来荣孟氏有了新的爱好。
吃斋念佛。
早些年为了儿子身体能好转,荣孟氏几乎将天上的各路神仙都求了个遍,连民间名不经转的□□都信过一阵。
可无论是哪路神仙亦或是鬼怪,都没能让她儿子彻底好转,自然信仰也坚持不下去。
这回不同了,既然儿子身体已经好转,荣孟氏便投入了佛教的怀抱,要为儿子的下辈子积德。
比起切切实实的这辈子,下辈子显得那么虚无缥缈。
可多年担惊受怕的荣孟氏,也唯有这种无法立即见到效果的虚无缥缈才能令他安心。
其他另薛厄无法拒之门外的,便是那些辈分大到压死他的人。
荣老爷子和荣大爷这对父子俩不爱露面,薛厄甚至隐隐觉得两个人有躲着他的意味。
而荣三爷和荣四爷就跑的比较勤了。
荣家主要收入靠大片田产,也就是当地主的,主要负责这方面的便是性格圆滑的荣三爷。
平日里荣家稍有风吹草动,很少有能瞒过荣三爷的,简直是个荣打听。
荣四爷是荣老爷子最小的儿子,是个辈大年龄小的人,荣贺亮也就是薛厄这具身体的小叔叔,就是荣四爷的儿子。
荣四爷在衙门当着本朝地位及不入流的师爷,多认为视野都是谄上媚下之人才干的。
不过他的性格看似比较寡言,其实多与他相处,便能通过他的简短言语看出他极为温柔的本性。
平日来到薛厄这闲话家常,与荣三爷八卦爱打听的模样不同,荣四爷若问薛厄些什么,归其根本都是出于关心。
薛厄摸清荣三爷的脾气后,不想应付时便不客气的将其赶走,对待荣四爷却没法那样,顶多只叫翠红翠绿出面应付,好叫荣四爷知道他没什么事,再将人送走。
不过有次荣四爷干了件让薛厄颇为头痛的事。
荣四爷来得多了,不知怎么对院内热火朝天忙碌的工匠起了兴趣,声也不吭地过去左瞧瞧右看看,然后便看到了地上虽然被工匠保护很好,但却被薛厄划拉太多次而凌乱不堪的设计草图。
“这是……”
荣四爷正欲细问,旁边的翠红没看出什么,匆匆赶过来的翠绿却反应过来,挡到面前。
“四爷,我们少爷在里面等着呢。”
荣四爷干脆去到屋里后问到了薛厄正主的面前。
薛厄摸不清荣四爷为何这么关心,反正不想有什么牵扯,干脆几个软钉子挡了回去。
荣四爷从不为难人,看出薛厄不想说,也就不再强求,只再来时总多眼巴巴地往工匠们那看,仿佛想让薛厄主动松口。
那些随意画的设计图不是不能给,但一张之后荣四爷是不是想要第二张、第三张?有不懂的是不是还要来问?
到时候没完没了。
薛厄最怕麻烦,思来想去,干脆让荣四爷将荣贺亮送来。
嘿,你一个爷爷辈的我不好随意拿捏,难道那个屁大点的小叔叔还收拾不了了?
荣贺亮听闻父亲的决定,一百个不愿意,顾不上自己豁了的门牙,张开大嘴嚎哭起来。
□□四爷性子端方温润,对谁说话都不急不缓,只在一人面前他颇为严厉。
那便是荣贺亮。
荣四爷是荣老爷子的小儿子,不像大爷那般要继承家业,三爷那般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