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点了点头，打声招呼表示“有需要可以来找我”便离开了。
被男人扶了一把的手臂还在隐隐发烫，不用去看也知道你的耳朵必定红透了。你做贼似的溜回自己的住处，不禁还在心里复盘自己方才演得有没有露出马脚。
不过……
你思考着刚才短短接触的一瞬间感知到的生命力，怎么……是个肉体凡胎？他仙身呢？
摩拉克斯热衷于化身去凡间逛逛在仙人中也不算什么秘密，男女老少都捏出来过。
可没有哪一次，是完完全全的凡人。
想不懂便不再想了，你向来善于开解自己，如果能成为他谋划中的一环、指尖捏起的棋子，也是相当不错的。
第二天，你在万民堂遇见了摩拉克斯，啊不，现在应该叫钟离了。
“钟离先生，”你打了声招呼，“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姑娘请便。”
各自享用完之后，钟离自然地摸向腰间——然后摸了个空。
一直在注意他动作的你第一时间发觉，连忙掏出自己的钱包解围：“昨天的事多谢钟离先生，这顿饭就由我来付钱吧。”
不知是不是你的错觉，你听到他似乎低咳一声，颇有几分不自在：“举手之劳而已，麻烦姑娘了。”
这一声声疏离但平等的“姑娘”叫得你耳膜震震。
“哪里，是我麻烦钟离先生了才是。”你笑眯眯地客套。
两人刚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金发旅者就找了过来。
远远地，你听到了派蒙的声音：“今天又是哪个冤大头给他花钱。”
荣获“冤大头”称号，你一手支颌，促狭道：“不带钱？”
这到底是什么绝世笑话，摩拉克斯居然不带摩拉！
“……”钟离正要说什么，见旅者接近，只得作罢，无奈看你捂嘴偷笑。
“咦？钟离先生，还有这位——”
“——我的助手，接下来的送仙典仪她会和我们一同操办。”
诶？！
你瞪大了双眼。
——
“这种品质，五十万摩拉并不太高。”
“——但是我们在上一家看到相同品质的玉石只需要四十万摩拉，所以你看，你这个价格是否有点不符合市场了呢。”
成功砍价的你庆幸于自己省下了一部分钱，一抬头就对上男人不太赞同的视线，连忙举手示弱：
“好吧我知道你要说‘市场规律’、‘物有定价’，但是讨价还价本来就是交易的一部分，我和卖家基于共识建立的买卖关系，只是让了部分利益而已，你情我愿，符合你对契约的一切定义。”
精彩的辩白得到了派蒙崇拜的视线。
……所以说，你们之前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啊！
虽然送行的人还站在自己身边，但这一路的准备工作你还是认认真真地完成了，最后收场时，总觉得还是有不真实感。
自此之后，璃月与神同行的时代便正式落下了帷幕，至少在世人眼中，摩拉克斯这个名字已经结束了。
海底磅礴的生命力突然如沸水一样翻滚、沸腾起来。
你看着化身凡人的他，又牵挂那些受岩神庇护的民众，脚步踟蹰，不肯离去。
“且去吧，我尚有一事未解决。”
……
击退奥赛尔后，大家纷纷告别，留云借风见唤你不去，只得叹息飞远。
“等等！所以你和仙人们都认识？”
“这个嘛……说来话长。”你错开眼神。
在遥远的魔神战争时期，也许是上天怜悯普通人生存的艰难，让每一位魔神都爱祂们的子民，甚至更胜过于爱祂们自己。
你身为生命之魔神，庇护着大小如村落般的领土。
一开始，人类只发现居住在你身边能治愈疾病、强健体魄，于是自发地聚集在你的领地，供奉给予他们更多生命力的神明。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无名的瘟疫逐渐蔓延，尸横遍野。跑来求医的人类越来越多，他们乞求的心声在你的脑海中嗡嗡回响。
你救了很多人。
也错过了很多人。
魔神战争已然打响，你知道权衡利弊，与其让一群手无寸铁的人类毫无遮蔽地在原野上生存，不如省下救治无法回天之人的能量，你有信心用剩余的力量保护——
——你低下头。
一柄断剑插入了你的身体，趁着你为病人疗伤的空档。
手上还沾着血的人类面目狰狞，丑陋如斯，质问你为什么不用尽你的一切拯救世人。
刀刃很凉，没一会儿就被你的血染得滚烫。
人类争先恐后地扑上来，争夺你的血肉。
可魔神只是低垂着眼睛看身上染血的衣物，迟钝地想，这件脏了，不能再穿了。
明明，是一直珍惜呵护的衣服啊……
毗邻的岩之魔神征战归来时路过了一个小小的、被疫病袭击的村庄，从堆叠的尸体里捡回了一个同样小小的、脏脏的魔神。
祂依稀记得，这位魔神掌控的权柄为生命，倘若不是为了人民奉献出自己大部分的生命力，其实是可以拯救民众、保全自己的。
你在一个坚实的怀抱中做了个美梦，梦里还是最初的村庄，男耕女织、秩序井然。孩童们环绕在你身侧，献上他们新编的花环。
——
于是醒来的你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梦见了好久好久之前的事。”
已成为往生堂客卿的钟离正站在树下逗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