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转过身来：“来了？与我下一盘棋罢。”
剩下的一肚子话被棋盘盖了个严严实实，就连那个古灵精怪的胡堂主都没有来打扰你们。
终究是棋差一招。
男人气定神闲地收拾残局，开口：“前几日与我采办典仪事物，观这璃月，如何？”
“千帆云集，繁华鼎盛，人员往来，朝气满面。生命力旺盛而奔涌，晖晖不止。”你坐正身体，斟酌着词句。
“与你梦中光景相比，又何如？”
“……民风朴实，淳厚可爱。”你抿唇，隐有预感。
现在端坐对面的，分明还是你记忆里的摩拉克斯：“然世间万物，有光必有影，偶会失衡，仍能按序进行。光芒微弱，则暗影会遮蔽视线；而光芒满盛，亦可有暗影滋生。”
“触底反弹者，不外如是。”
你们很少会这样对弈，此时能将男人的眉眼看得分明，在你看来却是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明明知道你不会因为拒绝而将情绪转移到他的子民上，却还是等到退位后才与你坦明态度。
“谢帝君教诲。”你垂着眼，如同一个忠诚的下属，“我会去尘世游历，体味人情冷暖。”
……又是一件。
“——但是，十年。”你抬头，僭越地直视神明的眼睛，“十年后不论如何，我都会回来。”
说完，你起身离开，棋盘上的残局还未收拾，隐约可见方才两方厮杀之激烈，终于还是年长者更胜一筹。
——
“咦？你不是璃月的仙人吗？怎么也要离开呀？”派蒙好奇地发问。
你扯了半个谎：“神仙也要四处游历，增长见识的。”
路边有家花店，脚步一拐，不自觉就走了进去，老板问你需要什么。
你想了想：“包束向日葵吧。”
派蒙说这个选择还不错，她觉得这种花上总有股阳光的气息，想必你的未来也一定会驱散阴霾的。
“谢谢你的祝福。”
你曾经觉得摩拉克斯遥不可及，祂是璃月的顶梁柱，是民众崇拜的神明。可当凡人身份的他站在你面前时，你却发现你与他之间的距离还是那么远。
魔神之间，不谈年龄，只说阅历。
倘若一直停留在他身边，他也必定会不计前嫌地给予庇护，但这样一来，在他眼中便永远是一个小辈形象了。
你不想这样。
长久以来，你总是跟随他、注视他，把自己的爱化作无声的沉默。如同每一朵向着太阳的向日葵，忽略了身后投下的影子。
但现在，你想让自己看看其他地方是否也有不弱于此处的光芒，假如十年之后仍旧不改心意，那便回来。
走出璃月时，你回头看了看，想来这趟旅程，也一定会滋养你的光芒。
唔，真正离去之前，再和真君告个别吧。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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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小太阳·钟离视角
摩拉克斯捡了个小魔神回来并不是什么秘密。
众仙对此猜测纷纭，但那些离谱又带点儿合理的猜想遇到你的机关天赋后便迎刃而解。
归终和留云借风也因此颇为维护你。
自从发现了你情感上的端倪后，向来不会聊天的留云借风苦口婆心地规劝帝君不要拐跑自己好不容易看上的未来徒弟。
另一边的归终也试探他的口风，看看能不能把你讨过去留个师承。
其实一开始，他只以为这不过是雏鸟情节作祟，等到你长大些，懂事理了，便能把独放于他身上的情感自然地转渡到他人身上。
彼时征伐天下的武神怎能想得到这份感情持续了千年，积攒到了磐岩都觉得沉重得不可思议的地步。
只是每每想与你坦白时，那脆弱的神情总让他不能忍心去剖开你们之间平静的表象。
你并没有发觉自己眼神中满是乞求，乞求他不要探求你的感情。
于是岩石无声长叹，视若不见。
他认为卸去职务后是个不错的谈心时机，却不想面对你时还是疾言厉色了些。
那日棋盘上的残局被他动用力量保存了下来，毫无疑问，这是个双方势均力敌的对局。
既然现在尚且不能逃离过去的影响，那便放你离开，也留给他一些反思的空间。
他从未说过，曾经那个无战不胜的岩神带着一身伤归来时，踉跄扑到祂身上治疗的小魔神，就像一个暖烘烘的小太阳。
在你离开那日，他站在你并不能看到的楼阁上，远远眺望小太阳的背影。
许久。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