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琪挑出几捧开得最盛的鲜花,小手一挥,很大方地将其余鲜花都分给了其安殿的宫人,就连洒扫的小太监都有一束。
这夜,其安殿花团锦簇,处处缭绕着宜人花香。
赢琪很有闲情逸致地细细剪去多余的枝叶,错落有致地一一插入高脚花瓶里。
“你明日去找找那侍卫,多给些赏赐。”
墨竹点头应下,墨竹拿起小水壶,往花瓶里添了一些清水。
“现下已是深秋,花大多都谢了,那侍卫能弄来这么多花,定是费了番功夫的。”
赢琪手上动作微一顿,不由想到了上次在将军府见到的那个花园子。
难得是他?!
赢琪手下一乱,一朵娇嫩的茉莉花,被生生扯下了一大片花瓣。赢琪微怔,将这残缺了的花,丢进渣斗里。
暗笑自己胡思乱想。
墨竹忍不住抬眼偷偷瞄向赢琪,欲言又止。
赢琪笑道,“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墨竹见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挠了挠头,仍是没忍住心里的好奇。
“公主,陛下答应解除您与大将军的婚约了?”
她知道,赢琪去宣室殿是为解除婚约,现在她满面笑容回来。要么是陛下应了,要么便是赢琪自己改变了主意。
墨竹直觉是前一种。
赢琪眉目浅笑,拿起一朵红艳如火的月季花,放到鼻下轻嗅。
“嗯,父皇应了。”
窗外发出一道轻微的响动,两人都没有注意到。
“公主,您真的不喜欢大将军吗?”墨竹大着胆子问。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看得出,大将军对公主很上心。而公主对大将军其实也并没有她以为的那般讨厌。身为公主的丫鬟,她希望公主能有一个宠她爱她的良人。
她觉得,大将军对赢琪好,甚至比皇帝还要好。
赢琪手上旋转的月季花,停了一瞬。也许是夜晚让人有倾诉欲,也许是背上的包袱被骤然搬开,高兴之余反而又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落寂。
“大将军啊?是个好人,只是太可怕了。想想要是以后天天见着,那本公主会迟早吓死的。”
赢琪这句话带了一丝玩笑夸张,但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想法。
话音刚落下,突听得一声低低的闷响,是窗外传来的,像是有什么被折断了。
“公主,奴婢去看看。”墨竹匆匆出去了。
没一会,外面响起脚步声,赢琪以为是墨竹回来了,正要问怎么回事。发现是砚玉,只见她急步进来,一脸的焦急担心,“公主,您受伤了?”
赢琪愣了愣,摇头,“没有。你怎把这药膏拿出来了?”
砚玉摊开手,手心是一个深青色圆瓷瓶,“这不是公主拿出来的么?奴婢刚进来时,见到这药瓶放在窗子上。”
赢琪皱眉,接过,反复看了看,很眼熟,确实是上次的那个瓷瓶。
可能是哪次顺手拿出来,忘记放进去了?
这么想着赢琪走到矮柜边,拉开最下层的抽屉。
里面也有一个深青色圆瓷瓶。
赢琪一呆,左手拿起瓷瓶,发现两个瓷瓶颜色花纹均是一摸一样。打开瓶盖,发现抽屉里的那个,只有小半瓶药膏。而另一瓶,则是满满一瓶,没有动过的痕迹。
“有两个?”砚玉看过来,也呆住了,“难道陛下赐了两瓶给公主?”
赢琪疑惑,“父皇赐的?”
砚玉心里咯咚一下,忙问,“这药膏不是陛下赐给公主的么?”
赢琪摇头,“不是啊,这不是太医院送来的么?”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公主,您的腿怎么样?可还痛?”
只要一想到,赢琪竟用了来路不明的药膏,砚玉就坐立难安。急急地让赢琪坐好,掀开她的裙摆,脱去鞋袜,一双小脚白玉无瑕。
赢琪柳眉微蹙,动了动脚裸,“不痛。”
砚玉仍是不放心,“公主,要不奴婢拿这药膏去给刘太医看看。”
赢琪思索了下,道,“将这药膏收起来,不要声张。那人定会再来,从今夜起多派些人手,在这院外巡视。”
“是。”砚玉接过瓷瓶,应诺出去安排了。
赢琪手指轻抚上花瓣,究竟是谁,几次三番闯入她其安殿。赢琪烦躁地皱起眉,放下裙摆,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子。
看着浓黑不见五指的夜色,眼前猛然浮现那晚的情景。
是他吗?
不知道是不是睡前想了太多,赢琪发现,郑曦竟钻进了她的梦里。
他坐在床前,手上捏着那深青色圆瓷瓶,浅褐色的双眸,像是燃着一团暗火,焚烤着她。赢琪感觉到一阵燥热。
她咛呜着踢掉被子,翻了个身。
似乎听到了一声轻叹,像是一道微风在她耳边拂过。梦里,赢琪感觉到一阵心悸,模模糊糊似要醒来。
朦胧间,一阵阵清凉的风缓缓吹来,赢琪通体舒畅,又睡熟了。
墨竹夜起,睡眼惺忪打着哈欠,与刚从内室出来的郑曦撞了正着。
“大……大大大将军……”
墨竹几乎要以为自己眼花了,狠狠揉了揉眼睛,真的是郑曦。他不闪不躲,一脸坦然。
“你家公主睡了,别吵着她。”
“啊……哦……”墨竹不由自主地听从命令,跟着放低了声量。
“今日公主回来后,可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