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长了,江郗珧也渐渐明白,这句“姐妹”其实就在称呼自己。
“令城。”
这是江郗珧跟姜幺幺说的第一句话。
从那以后,江郗珧也习惯了姜幺幺的存在。
用姜幺幺的话来说,江郗珧已经是“精神脱敏”了。
不知道别人会不会相信这样的事,反正江郗珧已经不想再去深究到底发生了什么。
倒是江郗珧的庶姐还不放心。
“珧儿,最近听说你心情大好,我便想着来看看你。”
庶姐名唤江柳烟,出生时有道士说她缺水火木,便有了这么个小名。
大名倒是慢慢没人再叫了。
对这个庶姐,其实现在的江郗珧并不非常熟悉。
庶姐年长她三岁,今年已经及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许了裴国公府的小公子做填房,人人都说这是她得了天大的福气。
但是世家大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自己若是名声坏了传出去,也会连累得她出嫁便低人一头。
这便是深宅大院不成文的规定与枷锁。
落在谁的头上,都是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饶是不常与江郗珧来往的优秀庶姐,也怕。
“姐姐,如今我已大好了。倒是你,何时出嫁?”江郗珧几步便迎上前,脸上带着笑。
两个人在门口的花厅便挽着手。
“出嫁之事,哪有当女儿的议论的,珧儿你下次可不许再提了,仔细父亲又叫你背书。”庶姐脸上带着慈爱,简单说教几句,随即就让随侍的丫鬟端上食盒。
“对了,你前些日子心里头不痛快,我让厨房煲了你爱喝的汤,去去火气。”
“难为姐姐一直想着我了!”江郗珧脸上也带着讨巧的笑。
任谁来都猜不到,两个人过去几年中,说过的话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两个人亲亲热热,却也客客气气。
聊了半晌,庶姐便借口不打扰江郗珧休息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么亲热,倒是不适应了。”江郗珧面无表情,看着碗里的汤,蓦然开口。
“你们什么关系啊?为什么看上去又熟悉,又陌生?”汤里的姜幺幺不由得开口。
“她是我的庶姐。”江郗珧只说了这一句,就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我去,嫡庶神教啊!姐妹!你可一定要小心她啊,别再给你下绊子,欺负你!”姜幺幺急急开口。
江郗珧早就习惯了姜幺幺的各种口头禅,“她不会的,欺负了我,她也会受连累。有那功夫,不如在家里绣绣嫁妆,还能博个贤惠的名声。再说了,什么嫡出庶出,最终都不过是个名头,生不带来,死,也不带去。”
看得出来,江郗珧心情欠佳。
“没事,你还有我啊,你看我们之间,也算是跨越了生死和时间的距离了,你带不走那些个虚的,但是你带的走我啊!”姜幺幺大眼睛咕噜噜一转,说出的话倒是进了江郗珧的心坎。
“也是,幸好有你!”
江郗珧自从认识了姜幺幺,倒是真的见识了很多新事物。
原来姜幺幺和自己的相识,竟然跨越了时间和空间,她所在的地方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穿着也怪异大胆,想法、说话也奇奇怪怪。
她那边并不怎么用万年历,称呼每天也一般用周几的说法,不论男子还是女子,每天都要上学,还有上班。
初始江郗珧并不理解,后来大致知道了,就跟令城的男子进学,父亲上朝是一个意思。
可是令城的女子,却并没有那么好的命。
江郗珧本来被逗笑了的脸又垮了下来。
那头的姜幺幺都被这气氛带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直到一声低沉的“珧儿”从前厅飘过来。
侯爷江庭芳下朝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