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林深取了针线盒回来,本来以为关越诗会拿着东西躲回二楼,没想到关越诗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就这么修补起来。
陆林深戴上耳机继续刚才做到一半的听力,开始几个还能专心,后来渐渐听三个错两个,索性摘了耳机看她缝针。
不得不说,这女孩跟陆林深想的实在太不一样。
打架骂人和绣花做饭?好像完全不该搭边的两套灵魂。
陆林深一时间觉得很是割裂。
“谢谢。”关越诗收了针,咬断多余的线头,再次对陆林深道谢。
“不客气。”陆林深看她将针线重新缠好,放入盒中推过来。
“你为什么会喜欢学英语?”可能刚才陆林深主动帮忙,关越诗看着他面前摊开的托福套题主动问道。
陆林深被问住,一时间各种回答在心中环绕,想起来此的主要目的,他趁机劝学道:“学好英语才方便出国。”
“为什么要出国?”关越诗面上带着认真的疑问和真挚的不解。
陆林深想想她和关父,言语微妙:“出国才能获得自由。”
没有人问你来处,也不会有人关心你归途的……自由。
“自由啊。”关越诗看着他拖长语调。
陆林深莫名觉得危险,想要赶紧结束话题,却看她突然嘴角扯出个笑,歪头对他意味深长道:“看来你没有自由。”
陆林深有种被人看穿的惊悚,汗毛瞬间立起,应激似的防御道:“我在说你。”
“我是没有自由,”她神色厌倦,收起笑容,又自顾自道,“可我不想出国,我只想回家。”
“到了。”关越诗回过头看他精致的下颌,示意他停车。
陆林深看面前亮灯的二十四小时药房,跟着关越诗走进去。
药房不大,只有一个值班人员,看他们进来不太热情地喊了声“随便看”,就重新趴了回去。
柜台里传来“哈哈哈”的夸张特效,陆林深看关越诗目光在药架上搜寻,几步就绕了一圈,像是没找到想买的药,又准备再看第二遍。
“你好,麻烦给我拿瓶氯雷他定片和炉甘石洗剂,再拿一盒棉签。”陆林深走到柜台,打断店员道。
店员摁灭手机,不情不愿站起来:“氯雷他定片没有,其他过敏药要吗?”
“不要这些,”关越诗走过来阻止道,“前边两瓶药不用了,拿盒棉签,还有……”
关越诗有些犹豫:“你手上的伤该用纱布还是创可贴?”
陆林深有些诧异,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发现了他的伤口。
林欣柔将他看得宝贝,从小对他受伤这事看得格外重,篮球足球这种跑跳碰撞的运动,从来都是严令禁止。
小时候他走路磕着点伤,也会让她伤心不止,所以陆林深今晚一直刻意藏着左手的伤处。
没想到骗过了林欣柔却没瞒过关越诗:“不是什么大伤,拿些碘伏清洗一下就行了。”
“那拿瓶碘伏,再来盒棉签和纱布。”关越诗对店员道。
“不用……”陆林深想要阻止。
“我说你们这些小情侣,又不是208万,在这演什么深情,”店员看着两人,一字一句道,“到底要什么?赶紧的决定。”
关越诗拿了药走出药店,陆林深跟着她坐回车上,车门隔绝了窗外的凉意,方寸之地的温暖开始升腾。
两人被店员说得悻悻,一时谁也没说话。
车载时钟翻转过页面,已是晚上十点,关越诗打破沉默道:“手伸出来。”
陆林深伸手示意欲拿碘伏:“我自己来吧。”
关越诗偏手躲过:“单手怎么包扎,我帮你吧。”
她话里带了些比饭桌上强烈的语气,陆林深顿了一下,最终顺从地将手伸过去。
关越诗解开他衬衫上的黑色袖扣,稍往上挽了挽他的衣袖,将他的手放在扶手箱上。
陆林深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若没有手背上交错的那些牙印,这双手合该美得像幅艺术品。
关越诗有些看不下去,抬起头问:“怎么弄的?”
陆林深垂下眼睑:“碰到个癫痫发作的路人,被她咬了一口。”
没想到还真被她信口一诌说对了。
陆林深说得简短,关越诗却感受到其中惊险:“不能想别的办法吗?”
米已成炊,关越诗说完也觉自己这话说得不对,索性闭嘴不言,专心给伤口消毒。
棉签蘸着碘伏凑近皮肤,细密的蜇辣感在伤口散开,陆林深下意识缩了下胳膊。
“别动。”关越诗拽住陆林深手腕压住。
手腕上不属于他的体温深刻,陆林深喉结滚动,盯着关越诗的头顶问:“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车内顶灯给她的发色晕上一层昏黄,关越诗低着头声音有些发闷:“晚上吃饭,你左手在桌下就没拿上来过。”
仅凭这个?
当然还有,还有晚上开车送她们回去时,他一直单手打的方向盘。
可陆林深从不是这么自大得像在耍酷的人。
虽然离开时她还没见过他开车,关越诗想,可陆林深这个人,开车时也应该正正端端地双手握在方向盘上,不左不右,不偏不倚的。
“好了。”关越诗看着陆林深包好的手,语带满意。
陆林深看着他没打蝴蝶结,但明显带了“设计感”的手:“谢谢,风格很独特。”
关越诗一被人夸就翘尾巴,更何况这人还是当年总鞭笞她学业的“学神”,她有些小得意:“那当然,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