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见了我关越诗的设计不是一眼就认出来。”
陆林深将车打着火,准备按原路返回:“还没恭喜你,得偿所愿。”
关越诗知道,这是在说她如愿进入了服装设计行业。
当年她整日拿着针线缝缝补补,她父亲极其看不上她的行为,认定她只能像她奶奶那样,当个整日脚踩缝纫机给人修衣服上破洞的裁缝。
关越诗和他闹过,吵过,甚至动手过,父亲都毫不松口,关越诗知道他这是嫌不体面,可他的娘不就是一圈圈蹬着缝纫机养成了他,供了他上学。
关越诗跟他抗争许久,一直找不到说服他的出路,没想到最后她父亲车祸猝然离世,她被小姨带去国外,阴差阳错竟全了她的心愿。
如今故人已逝,关越诗无心和死人去争对错。
她为学服装设计做出的努力陆林深大都知道,关越诗知道他这声恭喜来的真切,真心实意道:“谢谢。”
民宿的铁门“吱呀”一声,程筱睁开眼从沙发上坐起来,迷蒙的看关越诗:“回来了。”
关越诗有些感动:“怎么不上去睡,就在门口说两句话,我还能丢了不成。”
“我等着听第一手八卦啊,”程筱一脸狭促,“还想蒙你筱姐,车都开走半个多小时了,当我傻的。”
关越诗把她多余泛滥的情感清空,面无表情道:“哦,所以呢?”
“哎呀,乖女,跟小姨说说,”程筱拉着她坐下,“大半夜又不让人走,又让我先回,真相中他了?”
陆林深既然选择瞒着受伤的事,关越诗自然不会多说。
“我还没审问你呢,”关越诗转移话题,“怎么突然搞这一出,相亲都不提前说声。”
“哎呦,我这不是一逛街就容易兴奋,忙忘了,”程筱软着声调,“再说要不是听你提起过他,我也不能答应啊。”
“我什么时候提过他?”关越诗纳闷。
“就……就梦里啊。”程筱气弱道。
合着人就不能做个噩梦,关越诗被气笑了:“吃的哪门子饭,你就这么想让我嫁人?”
程筱一怔:“咱们不是说好了,我跟你回来这趟,帮着你相亲,这多和和美美的事啊。”
关越诗听得心里不太舒服:“回国的时候你就嚷嚷着回来是要帮我相亲,我以为你只是说说。没想到这才几天,你真拼了命的把人往我面前杵。”
“你有问过我想不想结婚吗?你有问过我喜欢什么样的人吗?”关越诗越说越委屈,“你对冯玥也会这样吗?”
听关越诗提起女儿,程筱收起了嬉笑:“小诗……”
关越诗说完最后一句就意识到自己说得过了,她蹲在程筱膝边仓促微笑:“我不是要跟冯玥比,我知道……”
程筱眼眶含泪,关越诗越的嘴角险些挂不住:“对不起小姨,是我说错了话,我知道你对我很好……”
“我……”关越诗心思烦乱,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程筱抱住她,声音在关越诗头顶发着颤。“是小姨对不起,”程筱说,“我只想着你回头一个人在国内,怎么也得给你找个依靠,却忘了问我乖女愿不愿意。”
关越诗听她道歉,心中愈发慌乱:“我没有不愿意……”
“我怕啊……”程筱长叹一声,截住了关越诗的话,“我怕你妈妈怪我,我怕梦到她跟我说妹妹啊,小诗都28了,你这当小姨的太不上心,知道她没有父母,也不帮她张罗婚事。”
程筱的眼泪掉下来,关越诗赶忙拿指腹给她擦掉,只听程筱开口道:“这些年你说是在小姨家住着,但四五个月都不回去一次,每回问你都是在忙。”
“我……”
程筱堵住她的解释:“小姨知道,我们这双亲人到了你十五六才见,本不该强求什么无间。”
“可你什么也不跟我们说,”程筱全不似平日的孩子气,像想借机道尽心中隐忧,“我眼看你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陪着我玩这几天也整日忙到凌晨两三点。”
程筱爱怜地摸着关越诗的头:“小诗,我马上就要回美国了,不能一直看着你,可人这一生不能只有工作。”
关越诗被程筱说得五味杂陈,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应声道:“我知道的,你放心吧小姨。”
程筱去了卧室睡觉,关越诗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后悔。
怎么就把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呢。
突然,手机一震,今晚刚加上的那人发来一条消息:“明天我在苏城。”
“同事临时和我换班。”
关越诗看着聊天框上的“正在输入中”。
过了会对方再次发来简短一句:“需不需要带你们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