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都是乡亲们献给您的,他们转告我,请您务必收下”推门进来,许蔓枝扬起一抹笑容,祁安头从书卷里缓缓抬起,就看见她身后一大车的东西。
看样子是一些吃食之类的,有猪肉羊肉还有鱼。祁安倒是不觉得饿,但乡亲们的好意也不便推辞,当即放下书卷,笑吟吟道:“替我转告乡亲们,这些礼我就收下了,以后别破费再送这些。”
“这些都是我该做的,食俸禄做实事。”
许蔓枝又感到了那种心头的悸动,无关风月,她悄悄抬头望向祁安,对方依旧云淡风轻,可说出来的话,恐怕是万中无一。
他贵为皇室,本该接受全天下的奉养,可却说出要为百姓做事的话来,让她心头一震。
本以为赵家人都如此懦弱,可先皇给了全天下人重重一击,洗刷了赵氏耻辱,而这位王爷更是仁心自现!
祁安见许蔓枝久久不动,自己起身将批改好的试卷给身旁的下属,吩咐道:“你待会便可去张贴结果了。”
说罢,她又扶起许蔓枝。
她有片刻的恍惚。
自从祁安身份揭晓,她回乡后,家里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乡绅们争先恐后地要送给他们宅子金银,打探她的婚配情况,原本和她不是一个阶级的人,此刻都在巴结她。
她却只觉得讽刺。
又想到了在官府的那一日,祁安告诉她的那些话。
她说道:“爹,我不想嫁人,我想要当官。”
他爹望着摆在屋中的礼物,坐在晦暗不明的地方,神色平静,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悲伤,令她喉头一紧。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不是喜欢殿下?”
许蔓枝不知是被戳穿了心思,还是觉得被污蔑了,当即声音就高起来:“爹!殿下很好,我只是一介农女,配不上他......”
许老汉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最后闭上眼:“自古以来没有女子当官的规矩,就算你和殿下有过两三面的交情,也不行。”
“爹已经老了,爹很愧疚,这么多年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今天,李家过来提亲了,见过李家公子也不迟。”
......
......
“蔓枝?怎么在走神?我和你说的话有听见吗?”祁安用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许蔓枝恍若初醒,立刻摇头,浑身紧绷。
祁安又重复了一遍:“你是想留在这里做官,还是准备和我去汴京?”
许蔓枝耳尖一烧,结结巴巴:“去,去汴京?”
“本殿下明日启程,不会在这里久留。你的成绩我看了,不算多突出,但贵在你一些主观题答得出乎我意料,你若是进京,我就送你去太学读书。”
“不过太学进度你不一定跟得上,而且那里恐怕只有你一个女学生......若是留在黎阳津,你可以当个文官,全看你意思。”
祁安娓娓道来,可许蔓枝想都不想,迫切道:“殿下,我要与你去京城!我愿意入太学!”
*
放榜了。
考生共计两百人,挤在告示栏外水泄不通,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的考生信心满满挤进去,出来时却灰头土脸。有的人不抱希望,出来时却咿呀乱叫。
“这榜首怎么是个女子?”
“那可是李清照,你和她比什么?”
“可,可这榜上女子竟有数十人,我自幼苦读圣贤书,怎么会没上榜!”
“黑幕,这是黑幕!”
有些考生大喊,完全无法接受这等结果,祁安出的试卷他们分明严格按照四书五经作答,引经据典,结果放榜后原本那些考生全部落榜。
一边的老百姓叉着腰就骂:“什么黑幕!自己考不上别怪殿下!”
“就是,殿下帮我们打退金贼,又减免赋税,你们再骂一句,今天老朽就替天行道!”
一群人被一帮大爷大妈给骂了一顿,又不好去和老人顶嘴,只好安慰自己以后还有乡试,不要去和这种不正规的考试计较。
许蔓枝“哇”了一声,看向身旁的李清照:“天哪,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过奖。”李清照倒是很谦虚,许蔓枝双眼亮晶晶的,悄悄凑过来,好奇地问她:“你打算问殿下要什么书呀?”
李清照笑而不语。
见李清照似乎没有说出的打算,许蔓枝叹了口气,这才有些忧愁的说:“殿下问我要不要去太学读书,可我也没读过什么书,这可怎么办。”
李清照挑了挑眉:“你答应没?”
许蔓枝有些懊恼地“哎呀”了一声,纠结道:“当时头脑一抽觉得殿下在哪就想去哪,冷静下来有些后悔了。”
李清照没说话,一时间有些安静,就在许蔓枝紧张自己是不是说错话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抚上她的头,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她的发梢,头顶传来李清照轻柔的笑:“去吧。”
“去见识见识更大的世界。”
许蔓枝双眼一热,感动地问:“那,那你准备接下来如何?”
李清照幽幽叹了口气。
明明看上去很忧虑,就是莫名让人看出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只见她嘴角向下一撇,眉头一皱:
“哎,一不小心拿了榜首,殿下问我要不要当郡守。”
“我也不想的,可是实在盛情难却,殿下又承诺帮我找夫君......”
除了“郡守”外的话她已经全都听不见了。
......
“走得这么果断,本王还以为你会哭着鼻子来。”祁安驾着马,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