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公主府——
“还没有寻到人么?!半分踪迹也无?”
“属下无能。”
崔默如困兽一般,焦躁地在房中踱来踱去——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怀中抱着一个人,竟然还能在那么多侍卫的围攻下,如人间蒸发一般,踪迹全无。
陆芷萱落水当日,崔默来晚一步,正正好撞见一个男子抱着自己未婚妻离开的场景。
小爵爷既惊且怒,喝令侍卫拦人,结果公主府的十余个一等侍卫竟然都拿此人毫无办法,被他突破重围,扬长而去。
临走之时,男人傲慢不屑的一瞥成为了扎在崔默心中的一根刺。
小爵爷双眼通红,状若疯魔:“再去查!我便不信,他竟是能化鸟,飞了不成?!!”
“是!”侍卫领命而去。
陆芷萱被掳走已经过了整整两日,崔默也足有两天没能合眼,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他身边的小厮抹着泪劝道:“爷,您好歹吃点东西、睡一觉。不然大姑娘平安归来了,您却把身子熬坏了,没得惹大姑娘心疼啊。”
听到“大姑娘”三个字,崔默终于有了点活气,怔怔地问:“她还会回来么?她不怪我没能救下她?”
这小厮是与崔默一同长大的,情分不比一般的主仆,最是知道小爵爷的心思,便顺着劝道:“大姑娘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况且大姑娘素日里最是通情达理的一个人,怎么会怪罪爷呢?她只会心疼您糟蹋自己个儿的身子!”
崔默半晌无语,然后忽然站起身来:“你说得对,我得吃点东西!萱妹妹还等着我去救她!”
听崔默的口气,竟然是打算自己去救人了。
把小厮唬得魂飞魄散,大长公主把这位爷看得跟眼珠子一样,平日里蹭破了一层油皮,下面的人都要吃大苦头。现在崔默要以身犯险,万一真出了什么差错,这一院子的人恐怕都活不了!
小厮吓得扑在地上,抱住了崔默的腿:“爷!您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大姑娘想想!您这么做,要是让殿下知道了,日后大姑娘嫁进来,要如何自处啊!!!”
这小厮简直是个乌鸦嘴,他前脚话音未落,后脚大长公主那边的人便到了,一进门,便看见小厮抱着崔默的腿哭。
来人眉梢一挑:“这是怎么的了?好端端的,怎么还哭了起来。”那嬷嬷斥了小厮一句,又伸手去拉崔默,“寿哥儿,殿下正找你呢。”
这位嬷嬷是大长公主身边最为得力的红人,在公主府中地位极高,平日里崔默等小辈都是拿她当半个长辈看待的。
崔默一惊:“母亲已经知道了?”
那嬷嬷无奈道:“你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把府里所有的暗卫都派出去找人,殿下就是想不知道也难啊……”
崔默的心凉了半截。
他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也知道自己不该大动干戈,可是除了这样,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
为了彰显皇家威严,公主府的正房比一般的殿宇都要更加高大幽深,给人以深深的压迫感。
门口早有人候着崔默,见小爵爷来了,忙打了帘子,笑着把崔默迎进了屋。
崔默一踏进正房,便有一股甜腻的香气缠了上来。
大长公主不喜熏香的烟火气,只爱瓜果清甜之味,是以大长公主的房中,一年四季都摆放着新鲜的蔬果。放上三五日,便撤下去一批,又换上来新的,便是三九隆冬,也从未断过。
崔默小时候曾经很喜欢待在母亲的房间里,也很喜欢母亲身上这种甜甜的气息,可是越长大,他便越是排斥大长公主身边的一切,也下意识地把瓜果香气与厌烦连接到了一起,导致长大后的崔默最不喜欢吃的便是瓜果。
到如今,仅仅闻到这股味道,崔默都已经觉得要窒息了。
他只往里走了几步就不愿再走,站定行礼:“母亲。”
“站那么远做什么?寿哥儿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明丽的美妇人朝着儿子招手。
崔默想拔腿便逃,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逃,也无处可逃,二十岁的青年像一只乖顺的羔羊,一步一步,挪到了母亲身边。
大长公主心疼地看着儿子眼下的青黑,轻斥道:“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崔默不敢欺瞒,如实说道:“是为了萱妹妹的事……”
“什么萱妹妹,是陆家大姑娘。”大长公主不悦地打断了儿子的话,纠正他对未婚妻的称呼。
知子莫若母,同样的,知母也莫若子,崔默从称呼的改变中窥见了大长公主态度的变化,他浑身发冷,不可置信地问:“母亲?”
“怎么?一个被人掳走,失了清誉的女子还想进我公主府不成?她若回不来也就罢了,若是还有脸回来,我倒要讨教讨教,他们陆府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言语之中,大长公主似乎已经对陆芷萱厌恶到了极点。
不祥的预感终于应验,崔默一瞬间面如金纸,几乎站立不住,苦苦哀求道:“母亲,您不是曾经最喜欢她么?!”
大长公主冷笑一声:“我确实曾、经、很喜欢她,可是她也太让我失望了!当着那么多人跳到水里,还被一个男人抱了,简直荒谬!出了这样的事,我若还是高高兴兴让她进门,才是让别人看我们公主府的笑话!”
崔默忍不住为心上人辩解:“可是事急从权,萱妹妹跳水是为了救人!后面那人也是为了救她!难不成为了男女大防,要眼睁睁看着她死不成?”
头一次被儿子顶嘴,大长公主愈发不悦:“寿哥儿,你为了一个外人,竟然要顶撞母亲么!你若有半分孝道,就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