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起话头,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抓耳挠腮地翻转兔子。
严亘拿着小刀不知在削什么,忙得头都不抬。
施梨月偷偷打量严亘,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眉眼深邃,鼻梁更显高挺,嘴唇微微抿着,专注地忙着手上的活。
婉玉见兔子烤得差不多,取出烩百味秘制撒料往上面抹,再烤一会儿等兔肉入味便成了。
施梨月遗憾地看着外表酥脆流油的兔肉,已经能想象到能有多好吃,为了她吃斋念佛的人设,只能忍着继续吃自己的果子。
魏长青拆好兔腿,严亘拿起一个递到施梨月面前。
婉玉连忙开口,“严公子客气了,我家小姐向来茹素,不沾……”
严亘戏谑着看向施梨月,举着兔腿的手稳稳停在她面前:“我觉着烩百味的羊肉锅子甚是美味,你说呢。”
施梨月从善如流接过,“阿弥陀佛,既然严公子一片好意,那我就不推辞了。”
动作间施梨月手指蹭过他手背,就像一片暖玉划过,严亘手指微缩,又若无其事拿起一只兔腿。
施梨月吃得秀气,贝齿轻轻撕下一块,等慢慢嚼细了才咽,另一只手还垫着帕子接在下面,时不时按按嘴角。
魏长青将剩下两只兔腿分给婉玉婉碧二人,“两位姑娘先用,猎物还多,那边烤的鹿肉也快好了。”自己与陈文分吃剩下的兔身。
吃完兔腿施梨月心情大好,下巴微抬看向严亘:“听说你领了通水渠的活,这是做完了?”
一只兔腿不够严亘塞牙缝,他早就擦净手继续忙手上的活了,“完了,领着禁军没日没夜干了三天,昨儿才歇下。”
“那你动作挺快,这活可不好干。”
“还行,不用新修,通起来挺快的。估计等进了旱季会再动工,那时候就是工部的事了。”
严亘突然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木屑,在施梨月错愕的眼神中将东西递给她。
“第一次见面本来要备礼的,但这次出门匆忙什么也没带,下次再补好的给你。”
施梨月接过来一看,是个造型非常简单的木簪子,估计是遇到婉碧后在林子里折了树枝,方才削出来的。
整个簪子平平无奇,唯一的优点就是削得光滑,还带着严亘掌心的温度。
施梨月注视着他的眼睛,抬手把木簪插在发髻上,将自己的那支翠镂盘肠簪换下来,几缕青丝顺着她的动作落在耳侧,掩住她莹白的耳垂。
施梨月含着笑:“严公子有心了,这只簪子就当回礼罢,我可没本事现削一个出来。”
严亘接了她手中翠绿的簪子,小心握在掌心:“多谢三小姐割爱。”说罢也将自己头上的木簪子换下来,丢给魏长青塞进袖袋里。
翠簪在他乌发中添了抹彩色,更显得他神清骨秀眉眼如画。
另一旁送了鹿肉过来,这肉烤得火候刚好不柴不腻,施梨月正吃得开心被严亘挡住了她去拿下一串的手。
“三小姐,鹿肉太燥,还是少用些为好,免得你……吃不消。”
施梨月也知道这个道理,但鹿肉难得,她又被柳茹喂了几天粗粮,现在正馋得厉害。
她眼眸微垂,冷白面容带着不舍望向严亘,也不说话,湿润的眸子就直直看着人的眼睛。
严亘几乎立马败下阵来,“那就再吃一串吧,鹿肉真的不能再用了。兔肉还有,多吃一点无妨。”
于是施梨月喜滋滋从架子上挑了串最大的,又撒了些调料,慢条斯理吃起来。
魏长青和陈文坐在严亘身后,两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等她吃完,仔细用帕子擦净手脸,又漱了口,严亘开始和她商量婚事:“等岳父岳母回京城后我来下聘。”
施梨月神色淡淡可有可无地应和着,这些是早就商量好的,也说不出什么花。
严亘的马却从另一头跑过来,低下头嚼他的袍子。严亘连忙把自己袍角从马嘴里拽出来,“照夜,离远些!这不能吃!”
照夜根本不理会他的拒绝,嘴唇蹭来蹭去,施梨月犹豫着递了枚果子在它嘴边,照夜吃了这才安分些。
这马通体毛发乌黑,肌肉结实脖颈修长,一看就是匹良驹。
施梨月看着照夜的眼神很是惊喜,“你这马真好。”
“想骑吗?”严亘虽然在问她,却已经站起来开始调整马鞍。
“那是自然。”施梨月看着肩高比她还高的照夜,心痒难耐。
“我不好抱你,让你那婢女扶你上马,我牵着照夜带你走一段。”
施梨月拽紧缰绳,脚踩在马镫上,被婉碧扶着翻身上马。等她坐稳,严亘拉着照夜慢慢往前走。
坐在马背上施梨月感觉视野都开阔不少,秋日暖阳洒在照夜黝黑的鬃毛上,泛出幽幽蓝光。
严亘扭头看她,施梨月安安静静坐在马背上,既不说话也不叫喊,但欣喜与欢畅却几乎要扑到他脸上,严亘手指不自觉动了动,仿佛又有暖玉划过。
“这次时间紧,等以后找机会带你出来跑马。照夜太高了,不适合初学,我下回在马廊里找匹性格温顺的老马给你。”
施梨月垂眸看他,神情忽然晦涩起来,轻叹了一声,“严公子,我等你带我去跑马,你可不要让我空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