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赖脸的原则,她还是将午膳搬到了越葭这边。
可一进门,就看到了两人之间“友爱”的互动,一时间浮想联翩。
越葭一开始不觉得有什么,直到注意到那流转在二人身上暧昧的眼光,又听太皇太后乐道:“你们慢慢吃,慢慢吃。”
她先是看了一眼神情有异的太祖母,又看了一眼秦止,顿时明白了她那和蔼可亲的太祖母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看到太皇太后身后的侍女带了食盒,便强装镇定地走了几步,故作难过地岔开话题,“太祖母不是来用膳的嘛,怎么这就走了?莫不是临时改了主意,突然不想来杳杳这儿了?”
“怎么会?太祖母就是想看看你,至于这些呀,就是专门给你送的。”太皇太后转身吩咐侍女把食盒留下。
“不是,太祖母,你听我说,我俩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见太皇太后要离开,越葭索性破罐子破摔道。
秦止也有些窘迫,赶忙解释道:“太祖母,是我不小心伤了手,郡主只是在照顾我罢了。”
“吾懂,吾懂。”太皇太后轻柔地拍了拍越葭的手,给他俩留下一个过来人的眼神就离开了。
越葭嘴角抽了又抽,这老太太,懂什么了呀?
她转头看向秦止,“开心了?”
“我开心什么?”秦止莫名有些心虚,虽说这的确是因为他没事干逗越葭,但谁能想到这么凑巧……
见越葭不说话,他又提议道:“要不,找太祖母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越葭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解释你怎么受得伤?还是解释明明有这么多宫人,我却偏偏要亲自喂你?”
秦止还没想好怎么回话,就又听她半是思考,半是叹息道:“不过这样倒是对你的名声不太好……”
秦止哭笑不得地纠正道:“这不应该是对你的名声不太好吗?”
“我的名声本来就不好。”越葭忽然起了逗他的心思,便故作难过道。
秦止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解释道:“这不一样的,而且这又不是你的错,你无需在意……”
见他急出了一脑门的汗,越葭觉得特别有意思。
半晌,她才大笑道:“你怎么这么好玩?”
看着她笑得前仰后合,秦止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有些无奈地喊了一声,“郡主……”
“我说得话,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这回轮到越葭愣住了,眼见气氛变得煽情起来,她连忙制止道:“哎,你才吃饱了吧?快回去休息吧。”
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佯装睡眼惺忪地赶人。
但秦止却将宫人屏退,转而询问起了有关苏侍中和四皇子的事情,问她有何打算?
“什么打算?打算什么?”越葭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有些倦怠,“答应他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可没打算帮他。”
“但殴打皇子可是,以下犯上。万一四皇子想秋后算账,你又该怎么办?”秦止分析道。
“那就好日子到头,拼个你死我活好了。”越葭冷笑几声,满不在乎道。
“那你可有想过此事会牵连苏侍中?”秦止见她一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不耐烦神情,苦口婆心道:“退一万步来讲,或许四皇子舍不得牵连侍中。可你有没有想过苏侍中知道此事后,会不会觉得自己连累了你,愧疚有余,进而原谅四皇子。”
这话说得颇为委婉,但越葭知道他是想说四皇子可能会以此威胁苏侍中,以求取原谅。
此时,正在忧愁游园会守备的四皇子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越葭半阖的眼皮掀了起来,目光微寒道:“那就看谁更快,走得更远喽。”
秦止冷不丁撞上她那双幽深的眸子,半天才意识到,越葭所谓的动手可能并不是突然起意,甚至可能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他忽然想起青阳刚刚好像不在,便问道:“青阳是去找苏侍中了吗?”
“我只是不住在宫里了,又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再进宫。可你看看这崇训宫里的人,不知多了多少生面孔。”越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缓声道,“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脑子不清醒的人呢?”
谁知道这些看起来温顺良善的宫人会不会将今日之事传出去呢?
“所以,你打算向陛下请罪?”先发制人。
秦止眼皮子猛地跳了一下,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不安。
越葭没作声,即不反驳,也不回答。
秦止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不是请罪,你也不是无意的。”
他猜测,就算没有四皇子闹这出,她迟早也会生出别的事情。
“春日的树木是长得快了些,可也不能快到将枝叶伸到不该伸的地方里。”越葭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既然宫人们不得力,那我也只能自己动手,好好修剪修剪了。”
她没多做解释,只是撂下这么一句奇怪的话,就微笑着把秦止送走了。
自开国以来,太皇太后从不涉政,一直安居后宫。
因其品性温厚,对子孙后辈们极好,所以大家都很敬重她。陛下自然也不例外,基本她提出来的要求都不会拒绝。
不论刘宝林是随口一提也好,还是想办一场筵席也罢。都不该去利用太皇太后,这几乎动了越葭为数不多的逆鳞……
看着秦止离开的背影,越葭眼里的笑意渐渐没去。
等到那道背影消失在转角后,她才垂下眼眸,将门关上了。
朱门紧闭,掩去一片寒光,即便是午后的艳阳也无法消弭空气里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