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并未回答韩二夫人的问题,而是看着犹不服气的韩昌,说道,“就算他二人当真是有什么隐情,那又同韩郎中你有什么关系呢?你为何要不好意思,觉得丢人呢?”
“我……”韩昌支支吾吾道。
“他二人可有伤害到你?又或是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人的事儿?”越葭虽也不喜欢这二人,甚至同李猛还有些私人恩怨。
可对她来说,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指责他人隐痛,进行人身攻击也好意思言自己光明正义?
面对越葭的质问,韩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既然都没有,那为何要觉得丢脸?”
“你之所以觉得难堪,不过是因为与你从小到大的所学,所见,所闻相差巨大,甚至可能还会有些颠覆。可事实上,他们只是不同于世俗而已,却要被你们狭隘的眼界所伤害,这又是凭什么呢?他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凭什么要被你们冷眼相待,冷嘲热讽?仅仅是因为他们不随波逐流?可谁敢说随波逐流是对的?谁又敢说自己手中握得一定是至高无上的真理?”
“意之所欲,睹之何也。”越葭缓缓说道,脸上满是嘲弄之色。
韩昌张了张嘴,可脸都涨红了,却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越葭对此事其实也不能完全算是真正正义的一方,毕竟今日头一次见到二人时,她也是有些意外的。
但仔细想来,若今日是两个女娘互相捧手吹气,她会不会认为是姊妹情深?
如今只是换了一个性别,就变成了有伤风化,还真是可笑。
可哪怕是真的,那又怎样?
她虽不懂这种情感,却还是很尊重的。
毕竟顾兴生的妻子已经亡故,他又没有对不起谁。喜欢女子还是喜欢男子,和她,和任何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韩二夫人突然打破沉默,有些神情不悦道:“郡主这么喜欢说教,应该去太学呀,来我们韩家干什么?如无其他事情,郡主还是请回吧。”
逐客的意味非常明显,虽说她反应慢些,可到底是大家闺秀,自然懂越葭是什么意思。
不管怎么说,韩昌都是她的郎婿,怎能叫外人这般说教。
“当然有事儿。”越葭脸上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神情,“我要见韩齐。”
“我家齐儿还未醒。”韩二夫人冷哼一声道。
“是真未醒,还是假未醒,二位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越葭意味深长道。
“自然是真未醒。”韩二夫人回得斩钉截铁。
越葭低头轻笑一声,语气平和却隐约带了些许威胁,她道:“实不相瞒,令郎牵扯进了走私案中,二位若是不肯配合。我也就不得不动用武力,扭送令郎进北军狱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道惊慌失措连带喘气声地大喊,“女君,主君,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郎君昏倒了。”
韩昌和韩二夫人脸色巨变,忙向外走去。韩二夫人满脸担忧,快步道:“怎么又晕了,请医官了吗?”
“已经去请了。”
听韩二夫人的语气,韩齐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昏倒了。
越葭同青月对视一眼,双双蹙了眉,然后跟了上去。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可要保佑我儿平平安安的……”韩二夫人焦急地在门外转来转去,双手合十,嘴里不住地念叨着。
鞋履摩擦地面发出沙沙的声音,停不下的身影晃得人头晕眼花,韩昌伸手拽住了韩二夫人,烦躁道:“行了,你别转了,转得我心慌气短的。”
韩二夫人被拉了个趔趄,她伸手抹掉悬在眼眶的泪滴,一边使劲儿捶打韩昌,一边大声埋怨道:“你还好意思说?不都是你,非要送齐儿去什么军营。现在好了,接二连三的昏迷。我可就这么一个孩子呀。”
她说着哭了起来,忽又怨恨道:“我告诉你韩昌,我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和你拼命。便是死了,也要日日夜夜纠缠你们韩家,让你们不得安生。”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齐儿不是我的孩子?我同样也很痛心呐。”韩昌脸色大变,一把推开韩二夫人。
可看到韩二夫人哭得梨花带雨,又不忍心地抱住了她。他安抚道:“你别着急,咱们先看看医官怎么说,再做打算,好吗?”
好一气洪后,韩二夫人终于停了下来,她倚靠在韩昌身上。虽然心中明白韩昌的话是对的,可眉眼间却仍是掩不住的忧色。
医官从里面走出来,转身将门合上后,才对这对急急迎上来的父母叹了口气。
越葭和青月在远处的游廊上等着,并未过去打扰,青月道:“这位医官看着不像是戚里权贵常用的那位。”
越葭没说话,接着看了下去。
只见医官摇了摇头,歉意道:“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另寻他人吧。”
韩二夫人如遭雷击,气一下子没顺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韩昌急忙扶住她,眼里满是惊慌,但还是有条不紊地处理好了一切。
他对着从小看着韩二夫人一起长大的嬷嬷千叮咛万嘱咐道:“嬷嬷可千万记得在夫人醒来后多劝慰劝慰,万不要让她伤了自己的身体。”
嬷嬷也是紧锁眉头,她担忧地点了点头,说道:“主君也要多保重身体。”
待到嬷嬷离去后,他才稍微放松紧绷着的心弦。可刚打开房门,就突然脚步虚浮地向后摔去。
与此同时,他明显感到身后传来一股托力,止住了下坠的趋势。
韩昌这才发现越葭还未离去,他定了定心神,道了句谢,“郡主,齐儿如今危在旦夕,他若是就这样被抓进北军狱里,这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