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我你离异三年带俩娃,现在正在努力打球赚巨额抚养费。”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他拿起双筷子敲你的头,“——越来越牙尖嘴利,有男人愿意和你约会吗?”
“那可大有人在。”你吃掉最后一根面条,“实话跟你说吧,其实离异三年带俩娃的人是我。”
“你真无聊。”他抽出纸巾习惯性地替你擦嘴。
两个人同时怔住。还是你接过那张可怜的餐巾纸,小声说了句“谢谢”。
及川彻收回手臂的一刻你隐约看见了一条黑色的什么。
“纹身?”你问。
“啊,你说这个。”他大大方方地伸出胳膊,向你展示大臂内侧的黑色字母。
Tough times don\''t last, tough people do.
“这是我在刚到阿根廷第一个月去纹的。”他说,“那时候人生地不熟,排球也打不顺手,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觉得自己特别失败。”
“当时都差点想着干脆逃回国算了,幸好后来有个队友骨折了,让我想起来你初三那会儿的日子。”
“所以就直接跑到纹身店里去纹了。怎么样,好看吧?还差点感染了呢,吓死我了。不过好在恢复的不错。”
你忍不住上手轻轻摸了摸那块皮肤。
从拉面店走出来,及川彻提出要送你回酒店。
你们慢慢悠悠地溜达到酒店门口,旋转门感应到人体开始转动。
你总觉得最后分别前还是要说点什么:“祝贺你,打败影山和牛岛,获得铜牌——还有最佳二传。”
“你看比赛了吗?”他问你,但你听他的语气不像是疑问。
“看了。”你说,“赢了也很臭屁,还要去和影山牛岛挑衅。”
“这段剧情我记得是不在电视转播里的吧?”
你就知道,及川彻不会轻易放过你。
“别害羞嘛,你特意去现场看及川大人,及川大人很开心的。”他笑嘻嘻地凑上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你是怎么——?”
“早就告诉过你了——我有秘密线人。”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恐怖。”
“Gracias*!”他夸张地说,“——比赛怎么样?是不是见到许多熟面孔?”
“很精彩——确实看到了影山他们……”
“感觉如何?”
“嗯……他们,挺好的……”
“——但我更好。”他得意地接道。
“当然,及川先生。”你诚实附和,“……不跟你废话了,我的眼皮快睁不开了。今天谢谢你的花——和拉面。”
“我就说你是小懦夫吧。”
“哈?”你停下脚步。
他不多解释,直接拉过你,吻下去。
“上次你欠我的吻,现在补上。”他贴在你嘴唇上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再清楚不过。”
他搂住你不撒手。过了半晌,他埋在你颈窝里又问:“我有让你为我感到骄傲吗?”
“当然,阿彻,当然。”
“我也为你感到骄傲。”
吻又落下来。
你本是要用“可能会被有心人拍到发网上去”反对,却被他吻得七荤八素计划泡汤。
你撑着他的胸膛喘息:“我们不应该这样的。”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样?”他盯住你的眼睛,“就此告别,各回各家,然后等着哪天再有机会偶遇?”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正色,“阿彻,我们一早就谈过此事了。”
“是啊,八年前。”他说,“人都是会变的。”
你坚守立场:“我没有。”
“是的,你有——变得更胆小了。”
“随便你怎么说。”
“但是没关系,我胆子大。”他笑,“及川大人不介意先往前走一步。”
他说:“八年确实会改变很多东西,但你知道,有些东西,是一辈子也不会改变的。”
及川彻对排球,正如你对芭蕾。
他像是看透了你所思所想,纠正道:“不只是排球和芭蕾喔。”
“——还有你。”
你暂时丧失语言功能,半天挤出句:“异地恋,会很麻烦。”
及川彻终于放开你,你听见他发出轻笑。
“你知道,高三春高结束那天,小岩跟我说了什么吗?”
你摇头等待下文。
他绘声绘色地模仿起岩泉来:“‘你啊,大概在变成老头前,都不会幸福吧’。”
“我觉得你也是这样。大概在变成老太太前,都不会幸福。”
“什么?你是在咒我吗?”
“听我把话说完啦!”他抗议,“我的意思是,哪怕你现在成为了丹麦舞团的首席,也不会因此满足现状,你永远都会有更高的追求。”
“我也一样。我们都是要将一生奉献给‘芭蕾’和‘排球’的人。”
“所以,既然无论如何也不会幸福,那么再给自己多找点麻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Tough times don''t last, tough people do.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