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收拾好说要先走一步去停车场找大巴车的同伴没多久又返回来叫你:“有人在外面等你!”
年轻的丹麦女孩兴致盎然又神秘兮兮地凑到你耳边补充:“是个男人喔!还拿着鲜花!”
你无奈地笑着将背包拉链用力拉好,拜托她帮你带回酒店。
“明天没有演出,晚点回来也没关系——”
你推着她的后背连同她的调侃一并送出后台。
现在这里只剩下你和几位演职人员。
总监助理朝你走过来:“怎么还不走?”
你自言自语:“近乡情怯。”
金发碧眼的总监助理怎么可能理解含蓄的东亚表达。她歪歪脑袋,不明就里地拍拍你的肩膀:“大家都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演出非常顺利,继续加油。”
你点头,然后又逃进洗手间。
十分后悔当初让同伴把背包带回去,或者至少应该将化妆包留下。你望着镜子里卸掉舞台妆的自己,觉得有些憔悴。
想到这儿开始觉得自己可笑:又不是分手闹得难看的关系,没必要去争做那个过得更幸福的一方。
你不过是要见及川彻一面罢了,反正奥运会结束,他就要跟随代表团重新回到阿根廷。你也一样。
你用清水洗了把脸,向出口走去。
深夜的剧场后门格外冷清,因此及川彻的高大身影格外显眼。他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像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
你犹豫着要不要叫他的名字,反应过来时已经来到他面前。
他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递给你。
“‘非常亲密的朋友’?认真的吗?”
说着就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报纸,扽平了举在你眼前。
表情痛心疾首:“——及川大人真的很受伤。”
你根本没功夫去理会他的劣质表演,因为你的眼泪鼻涕正不受控制地往下流——你将这种现象解释为极其严重的过敏反应,毕竟你已经远离过敏原八年。
“哎,别哭呀——”显然你的反应与他设想截然不同,他毫无应对之策,掏遍裤兜也没找到纸巾,只好贡献出自己的T恤。
你一点也顾不上客气,抓着递过来的布料就往脸上擦。越擦越多,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干脆蹭进他的怀里。
哭了一会儿,你突然感觉脑袋上传来吸鼻子的声音,便抬头去看。
“你怎么也哭了?”你一看见别人哭,眼泪就自动刹车。
他委屈至极:“都怪你……本来没想哭的……”
你终于破涕为笑,想起来随身携带的小挎包里有纸巾,抽出几张糊到他脸上。
“好了,我不哭了。”他带着鼻音说,“说正经的——带你去吃拉面,好不好?听说之前那家店在东京开了分店。”
“好。”
偶尔放纵一次也没什么关系。
曾经能一口气吃五碗拉面的及川彻不复存在,对面只剩下对着你的一碗拉面空流口水的及川彻。
“谁让你是运动员呢。”你戳他痛处,“奥运村里的东西好吃吗?”
他幽怨地瞪着你:“——好吃。”
你满意地笑笑。
这种熟悉的状态给了你一种奇妙的错觉:仿佛你们中间隔的不是八年,而是八天。
及川彻大概也是这么觉得的,现在开始嘟着嘴说你狠心。
你拒绝接受莫须有的罪名:“为什么?”
“因为每次演出我都有给你送花,但是你在社交媒体上发照片从来没有我的花,也从来没有感谢过我。”他字字真切、声声哀怨。
“花?什么花?”你莫名其妙,“我从来没有收到过呀。”
他点开手机,将订单页面展示于你。
确实是有不少订单,半数都是向日葵,还有些百合、玫瑰、郁金香之类的。
你无语地把手机还给他:“你地址填错了一个数字。”
“什么?!”他直拍桌子,引得老板侧目。
你失笑:“你就不能提前问我一下吗?”
他理直气壮:“那还算什么惊喜?”
过一会儿又反应过来,开始感叹自己这些年的钱都白白打了水漂。
他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挣扎:“你知道吗?其实我去看过你的演出。”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是你成为首席后的第一场《睡美人》。”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像今天一样来找我?发个信息也好啊。”你说,“我们只是分手,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
他不满地抬眼看你:“不是‘亲密的朋友’吗?现在怎么又用上‘分手’这种暧昧的字眼了?”
“这哪里暧昧了?”
“那你为什么不肯跟记者说实话!”
原来在这儿等着你呢。
“因为很麻烦啊。”你诚实道,“这种报道没有人看还好,要是万一被八卦的读者传播出去了,很难解释得清楚。”
“我这边倒是还好,你现在可以世界级的球星诶,花边新闻肯定不少吧?我对着记者自称是你前女友,怕不是显得我上赶着倒贴。”
“况且这么多年不见,万一你要是有女朋友或者老婆了怎么办,叫人家误会。”
他咬牙切齿:“你想得倒是周到。”
“面面俱到,多亏了你这位优秀二传手指导。”
你这番话把他气够呛,只能闷声解释:“我不怕麻烦,也没有什么女朋友或者老婆。”
“及川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