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会后悔?”崔若愚低下视线,说:“幸好是你救了我。如果换了是别人……那可真是麻烦了。”
她当时已经狂乱,无法认清人脸。就算对方是张旭,她或许也会接受。
那药物的效用,真是令人胆战心惊。
“不管是谁救了若愚。我都会感谢他。”姜维想起那一夜,心如刀割。他艰难地说:“在雍州的时候,看着你为了司马师奋战至死。我没有插手。事后我每一次想起你横剑的模样,都难以入眠。我知道,我对你已经无法自拔。以为天人永隔,谁知道你又出现在我面前。”
他低下头,用前额抵住她的额头。
他阖着双眼,不敢让她看到他心中的痛苦。他也不敢看她想起司马师的神态。
“司马师是个疯狂而离经叛道的人。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可他真的什么都敢做。正是如此,我反而愿意相信,至少彼时彼刻,他对我是真心实意的爱。而你……”
就像钟鹤一样,都是世人仰望的道德楷模。“而你实在不像是会徇私的人。你有你的信仰,你有你的归宿,你有你要承担的责任。眼下无事,你可以和我卿卿我我,他朝起了变化,我就像玩物一样,可丢可弃。如果我不服从,反倒是成了我不爱你、我不识大体的铁证。”
姜维听了。不由得苦笑起来。
姜维心里很想知道,在司马师之外的这位仁兄是谁?他什么出身、什么性情,给若愚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也给姜维和若愚之间划下了鸿沟。
姜维知道,此时无论怎么说,若愚无法真正跨越心中的恐惧。
她很敬畏心中的爱意。她不愿意心中的爱意被欺骗和轻视。
而他也是。幸好,她这番表白,已经是在告诉他,她也喜欢他,至于如何爱,她会全身心投入。所以她在警告他,不要欺骗她——否则她会损失惨重。
这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求饶。也是,一个人的爱,能给几个人呢?每爱一次而不得,都是抽筋拔骨般的损失。
若愚有些呆,很容易上当。她心中的爱,他舍不得交给别人。他要护在掌心里。
看来,他需要时间来让若愚感受他的“疯狂”。不逊于司马师。
道德楷模?他想到这四个字,忍不住扬起嘴角。眼前这个女子的小脑袋里,是这样看他的?
难道就因为他次次都忍住了,没有动她。她便以为他是个道德君子?
那可真是冤枉。
“若愚。”姜维揉揉她的头发,笑着说:“若愚愿意跟我在一起——如果是被我用剑架在脖子上。对吗?”
崔若愚一脸泪痕还没干,着急地问姜维:“你真要拿剑逼我啊?”
姜维笑出声来。“怕了吗?”这姑娘有执念,但来得快去得也快。
真叫人心疼。
崔若愚急得跳脚:“我那是个寻常的比喻。啊不对,是夸张。说说而已,你不可以这样逼我。唔,最好是好好地……”爱字差点说出口,她生生把话改成:“哄我。这样我就可以答应你。”
姜维把她着急改口的笨拙模样看在眼里。
破绽百出。
她明明就希望他爱,却又不敢信。
他把她搂紧一些。在她耳边说:“我哄。想看看我怎么处理杨曦月这件事吗?”
他猛地箍紧她的腰,用她柔软幽香的身子来回报和安抚他的克制忍耐。
也是惩罚她今夜对杨仪的所作所为,也是暗示她,他心里的渴望。
他身上的气息和反应让她脸上一红。她故作镇定地捶了他一拳。“哼。我倒要看看,你不用美色的话,怎么哄好这对父女。”
姜维眸子来回打量她,趁她没防备,快速地在她耳垂上咬了一下。“等我。”
她在雍州时,对司马师服服帖帖,他索要,她从不拒绝。
在他姜维面前,小性子和大脾气都写在脸上。
她有些变了。可他更喜欢这个肯向他索取、向他提要求的崔若愚。意味着她在一步步地成长,做真正的崔若愚,总有一天,能用收发自如的爱来爱他,那时她便不害怕爱。
他舍不得让若愚像对司马师那般,对他奉献身心,让他予取予求。
他希望由她来掌控两人之间的一切。
不过,她有时候太迷茫。需要他先说破心意,后面再让她慢慢明白她自己的心意。
馆驿大堂空空如也。只有两人的身影。崔若愚和姜维的影子投在地上,紧紧依偎着,良久才分开。
馆驿大堂之外,驻守着姜维的卫队。
他们习惯了不言不语不干涉。并且不准任何人闯入姜维设下的禁区。
比如眼下的大堂。
杨仪来过,要让大将军去看看杨曦月。又想送药给崔若愚。都被拦回去了。
青年将军也来过。看见这些卫队,他便直接转身离开。心里嘀咕:大将军和那小兵崔若愚待在大堂这么久,到底在谈什么军务?
他有些担心崔若愚会告状。他今日三番五次,没有护好崔若愚。
可,那是杨长史和官家千金小姐。他实在不知如何插手。骂也不行,打也不行。
直到第二天,这青年将军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大将军没怪罪他什么。
大将军发了一道手令。手令中要求彻查杨曦月遇袭之事。如有线索,杨长史必有重谢。只字不提其他。
而所有人都没看见杨曦月在哪里遇袭。除了崔若愚。崔若愚说自己只是远远看见,杨曦月似乎与人亲近或者打斗。她没看清楚。
等意识到大事不妙的时候,杨曦月已经出事了。她跑过去,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