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易隽淮总是催促冀尔多去休息,他自己则是钻进厨房。
家里每天都充满了食物的香气。
按照易隽淮的话说,营养很重,身心能量补足了,才能增强抵抗力。
施冀尔心头暖暖的,笑意总挂在嘴边上。
差不多红疹尽退的时候,Judd约她,还亲自来接。
正好,在中国人肉提过来的礼物一直没来得及送,顺便拿上。
冀尔下来就看到路边停着辆路虎,打着双闪,Judd坐在驾驶座胳膊担在窗户上抽烟。
施冀尔觉得奇怪,Judd从前没有吸烟的习惯。
看见她人,Judd赶紧掐灭烟头,下车出来迎她。
她手里也不搬的什么,霍大的一个箱子。
“放后座上,小心点,怕磕碰。”
冀尔笑着指挥他。
Judd放好之后,便喊她上车。
冀尔拉开副驾驶车门就坐了进去。
“去哪?”
Judd没回。
车载香薰散的雪松氛用来压制烟味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二者一混合,使味道古怪难言。
冀尔鼻子被呛的有些痒,但强忍着,Judd进来脾气很古怪,冀尔不敢惹他。
“阿嚏…”
忍不住的喷嚏,终于引起了Judd的注意。
“手套箱里有纸。”
冀尔用余光瞄了他一眼,面色还是一样的难看。
“哦。”
打开手套箱,最上层全是烟盒,扒拉开才能拿到面纸。
在一个红绿灯间隙,冀尔正揪纸玩,Judd突然转头。
“怎么了?”
冀尔条件反射的看向他,二人直接对视。
这是春假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也是第一次这样近的直视他的眼睛,她能清晰看见他的蓝瞳,更能观察他眸中夹带的情绪,从愠怒到无奈再到柔和。
“叭…”
没注意绿灯,被后车按喇叭催促快走。
Judd扭头回来继续驾车,全程未发一言。
他还顺便打开天窗给她透气。
“阴晴不定 。”
冀尔嘟囔一句,然后两人就陷入了一段长久的沉默,也不知道在别扭什么。
这一路开的有点远,冀尔前一餐吃的很饱,此刻坐在平稳行驶的车内,觉得头脑晕乎,有些想睡。
车窗外树木楼宇逐渐后退,施冀尔大部分时间都侧头看它们,就像电影场景中的倒放,她更加莫名其妙。
她如往常无聊时一样,嘴巴哈气在车窗,然后用手在玻璃上写写画画。
“Judd,你好歹跟我说一下,要去哪里吧。”
冀尔眼见着车就要驶离伦敦市区,问这句话时,车入隧道,他在车玻璃上看清了Judd紧绷的脸。
等了一会,不见回复,冀尔也有些情绪上来。
“停车,我不想跟你去了。”
负气的话出口。
Judd情绪不佳,他正专注路况,余光给到冀尔,见她真沉了脸子。
“回牛津。”
他终于肯打破沉默。
“不是,你抽什么风,带我去牛津干嘛,我明天还要上课。”
这么一说,她方才回味,刚窗外风景的确不太陌生。
“你都耽误好久,也不差这两天,索性就养过这周,下周一再回学校。”
冀尔在他这话里听出点风向。
“你知道我生病啦?没事,小病,就过敏性寻麻疹,也不是第一回了。”
冀尔更加摸不着头脑,直觉男人的心思猜不透。
Judd这人,大多时候是擅长隐藏情绪,但今天不知怎的,就是暴燥的很,大抵是平常脾气好的板起脸来才最令人发怵。
“我真没事,你看,胳膊上都没印了,在易隽淮的监督下我都有按时吃饭吃药。”
冀尔原本这话只是单纯想表达一下自己真的好了。
但不知道触到Judd哪根逆鳞。
“呵”
他冷笑,
“施冀尔,你还真是脑子缺根弦。”
这无端的指责。
他将车速越开越快,呼吸明显变得粗重,是强压怒气的表现,几小时前他刚从家庭医生那听说,她生病发烧,是由中国男友陪着就医的,还说他们看起来关系很好,男孩很紧张Ivy。对他来说,这简直是晴天霹雳,中国男孩,除了易隽淮还能有谁。
这些天来,Judd被父亲那晚的提议搅合的夜不能寐,一方面是舍不得心爱的姑娘在道德上受人指摘,二方面是恐怕冀尔本身不肯妥协,万一再毁了多年友情,得不偿失。但 Judd本人又按耐不住心底的喜欢,很矛盾,又痛苦,折磨他够呛。
所以一听到她和易隽淮亲密被误认为情侣的消息就炸了,明明易隽淮也有女朋友,但冀尔为什么不跟他避嫌。
“你慢点开!”
冀尔有些害怕,紧把着扶手。
Judd尽管当下愤闷也没办法,终究不忍心吓到她,车速慢了下来。
等车再次停稳的时候,Judd熄火。
“下车!”
绿树成荫的独栋别墅,停车场空荡寂静,冀尔本着将诸事说开的心思,跟着下车。
“这是我家。”
Judd将家的字眼咬的很重。
“哦,新买的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