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费嗓子,长嬴捧起碗来就是一顿喝,罢了碗一拍“哈”一声,看向桌对面的王铁柱。
看着清秀一小伙,还这粗鲁,王铁柱心道。怒视回去。
长嬴伸出一根手指来,放在胸前信誓旦旦,“好,咱谈正事,只要铁柱哥你肯帮我,我绝对守口如瓶,一个字儿都不给他不放出去。”
“说、到、做、到。”
王铁柱摸了把脑袋,面露愁色,“依你说那人儿受的是刀伤?救不救活是一说,再者街上贴出告示说医馆刀剑伤药一律不卖。”
长嬴:“咱这有医馆吗?”
“没有......”说罢瞥她一眼,“主要是还莫名多了支巡逻队,那可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咱百姓人家在抓罪犯?让乡亲别管闲事儿。你倒好了,上赶着救罪犯,跟朝廷作对?”
她先是一愣,这事她并不不知情,这么说昨日见的士兵也不是来抓她的?长嬴往前凑了凑,双手扶上桌低声道:“我怎不知,何时的事?”
“昨日集市收了铺子,路过时瞧了两眼,该有酉时了。”
“原是如此......”
难怪,这便说得通了。只是......她想起家中柴房不省人事的男子,以及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反而一脸正义的脸,方才扶着桌子的手紧了紧,她实在不想为阿婆一家招来麻烦。
她一会没说话的功夫,王铁柱已“蹭”站起身,长嬴一慌,又怕磨了小半日的功夫白费,声音忒没出息了,有些颤抖,“铁柱哥......”
不料男人豪气一拍桌,朗声道:“男子汉磨磨唧唧的,说话你还叽叽歪歪,听得我都渗的慌,莫不是个娘们?趁天黑带我过去瞧瞧,人救活了过两天眼一遮悄摸给丢后山里头,那干你啥事啊?”
“麻溜的,我可不想被看着。”说罢就转身去收拾需要的东西。
方才愁眉苦脸的李长嬴,霎时间感觉天朗气清,心里默默为王铁柱立起一座小山,在理啊,人救了事儿没了,于是顿时喜笑颜开:“铁柱哥威武!”
二人悄摸绕着山间小道,回到了阿婆家中,阿婆看见王铁柱时还一惊,但在长嬴眼神示意后又默默回屋睡觉,顺带将跑来的月桃推回房。一向爱闹的小阿福看见人来居然不闹,乖乖呆在屋内。
长嬴带着王铁柱去柴房,一回头看见王铁柱忽然站住不动,盯着墙头看,问道:“怎的了。”
“无事,就是感觉墙头上的斗笠有点眼熟,像我丢的那顶。”
从进门就跟着二人的林生羽突然主动请缨去烧水,稍后好为男子擦身子。
推开房门,烛影灼灼,柴房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还添了床被子,看着地上容貌俊美的男人,怎么有种回家睡觉的感觉。
荒唐!李长嬴摇摇头,主动上前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男子身上里衣的系带解开,健硕身材和伤口一起暴露在二人眼前。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身上的伤,新伤旧疤看起来些触目惊心,像颜色深浅不一的百脚虫,好在愈合不错。
二人同是一惊,心下也愈发肯定,这人十有八九就是官兵们明里暗地寻找的罪犯。
“上过药了?”王铁柱低头仔细瞧了瞧,打开带来的木匣,随口问道。
“上了阿婆自制的药。”
随后便没再讲话,长嬴看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做细活,因长时间不接触有些生疏,好在针都落在了该落的穴位上,她险些笑出声来。
王铁柱则轻飘飘的看她一眼,抹了把汗。
良久才道。
“命算是保住了,不出一日便可醒。你阿婆啊估计用得是土方子,阴差阳错给人救了,我给你画个药方,咱后山都有,你依着画上找就对了。”
说罢拿出纸笔描描画画还不忘继续交代,“熬个一盏茶的功夫,等他醒了喂给他喝,喝个三两天,那口淤血出去了,命也就算是保住了,再就是补补身子好好调养,不出三月,指定他好全喽。”
长嬴凑过脑袋看纸上几种歪歪扭扭的草,五官都快皱在一起了,后山那么大,这能找得到吗?
似乎是看出她的顾虑,王铁柱瞥她一眼把纸递过去,“能找着,都是些寻常草药,别看它不起眼,功效可不一般。”
李长嬴闷闷接过,不做声又将男子安顿好后才起身道:“那在下便在此替他谢过铁柱哥救命之恩,这是诊金。”
王铁柱看着眼前递过来的荷包一愣,诊金,多少年没再收过了,不大记得了。
抬头间视线对上少年的,清澈如同一汪泉。他一把拍开,语气不大好,“起开,把那事烂肚子里头就成,”他顿了顿,沉着声,“她是个可怜女人。”
荷包掉落在长嬴脚边,还是那一百青。
说完王铁柱就潇洒离去,只留一个冷酷的背影给她。
*
次日一大早长嬴就拿着纸、背起背篼走上去后山的路。
林生羽迈着大步子跑才赶上,叫停前方路上一身干练装的李长嬴,回头时他一个男子都险些自愧不如。
她将所有头发高高扎起,站在乡间小道上,活像一个外貌秀气的少年郎,清爽干练,眉目有神,现下回头一双眼写满了疑惑,露出清浅的笑容,“你怎么来了,今日不用砍柴吗?”
更何况,他知她是女子,知道这少年面貌下原本明艳的少女模样,有多么晃眼。
林生羽三两步走在她身侧,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阿婆不放心你。”
“我有何可不放心的。”
说是这样说,但长嬴心底还是温暖的,笑开在脸上。
林生羽接过长嬴背上的背篼,这才看见长嬴侧挂在肩